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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拓拔月亮 - 馭心狂徒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0 AM     標題: 拓拔月亮 - 馭心狂徒【單】

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-1-29 09:04 PM 編輯

她雖然貴為大清格格,但並不見得命會比人家好到哪去--
雖出身皇家萬金,可那身子骨卻是差到禁不起微風嘆氣;
第一次情竇初開,害得和尚哥無妄加災以死表清譽;
而難得出門一趟,卻又糊里糊塗的被人綁了去
哎!她是不祥還是真的沒福氣……?原來綁她的,是他的孿生親兄弟--
揚言痛失手足的恨要她來血債血償!好吧,這一命償一命是蠻合理的……
她早有自知之明,知道此趟前去不死也剩半條命--
只是沒道理,既然要她償命--
他幹嘛還費心的幫她按摩穴道泡藥浴,調養身子!?
哦--這男人實在很心口不一
嘴巴上雖然說是因見不得她拖著這身爛命去見閻羅王
其實哪,誰知道他圖的是什麼?
難不成--是想要親手剝光她的衣服、藉機在她身上摸來摸去
然後……用另一種方法……要她「死」……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0 AM

第一章
  溫柔婉約,嬌鬟搔頭斜墜
  肌質晶瑩,宛君琉璃
  手挼細竹絲
  惜問惜節,君心可有奴
  憐我憐卿
  兩相依偎,共立齧臂盟
  ——拓拔月亮 題
  觀音寺 皓月齋
  在觀音寺南側的一隅,有一間小廂房,是當今皇上命其住持為愛女皇七格格所興建的。
  因為皇七格格從小體弱多病,除了仰賴禦醫開藥方調理身子外,自然也想借著宗教信仰,保佑七格格身強體健。
  除了在皇宮內有專為七格格而設的禮佛殿外,北京城內各大廟宇,大都設有專讓七格格禮佛上香的皓月齋。
  其中,觀音寺是七格格走得最動的廟宇。
  「格格,格格……」
  一名穿著宮中婢女服的小女娃,上氣不接下氣,喘吁吁的衝進皓月齋內。
  「小雪,妳幹啥跑得這麼急?妳這樣反倒會引起別人的注意!」
  皇七格格皓月跪在蒲墊上,手中拿著香,神情略為緊張不安。
  「格格,妳放心啦,我平常不也都是這樣莽莽撞撞的。」皇七格格的貼身婢女小雪,壓低聲調,自嘲地解釋,想緩和主子的緊張情緒。
  「我……我看,還是不要好了……」皓月的手,因緊張而顫抖不已。
  主子原本身子就虛弱,現下螓首低垂,柳眉輕鎖,更加讓小雪心生憐意。
  小雪蹲下身,雙手扶住主子瘦弱的肩胛。
  「格格,我們昨兒個不是商討好了?我費心地安排了這一切,慧心師父也馬上就來了,妳怎能又說要放棄了呢?」
  聽到「慧心師父」四個字,皓月的手,顫動的更加厲害,心口也狂跳如擊鼓一般。
  「我……小雪,找怕……我好怕——」
  「格格,別怕,拿出妳的勇氣來啊——」小雪急道。如果勇氣可以借人的話,她一定把自己的勇氣,全部借給主子。
  「可是……」皓月蹙起眉心,神情哀憐。「如果我說了,他會不會認為我是……是個不知恥的女人,他會不會從此——」
  「格格,妳擔心太多了——」小雪緊緊握住主子的雙手,試圖穩定主子動盪的情緒。
  皓月咬著下唇,那楚楚可人的哀怨模樣,令人看了真是心疼不已。
  「格格,妳想一想芊禧格格嘛,她年紀比妳輕,可她竟敢在皇上賜婚要雋永貝勒娶妳後,還大膽地向雋永貝勒示愛。芊禧格格不也同妳說過,她原就不希冀雋永貝勒能與她共結連理,只是憋不住心中的愛意,無論如何,她都要讓雋永貝勒知道她的心意——只因為她愛他呀!」
  小雪把前例說出,希望能鼓舞主子不要退怯。
  「可是,雋永是芊禧能嫁的人,她去向雋永表明愛意,也算是她真情流露——」皓月徐徐站起身,把香插入香爐內,回頭朝婢女幽幽地說道。
  「小雪當然知道格格和慧心師父,今生是不會有結果的——可格格妳不也說過,今生妳該是嫁不了人了,妳的身子虛呀,皇上和淑妃娘娘也捨不得讓妳嫁人。」
  小雪頓了一下,看了仍顯不安的皓月一眼,又續道:「既然妳和慧心師父,一個不願嫁、一個不能娶,那不是更契合嗎?我看慧心師父一定也喜歡格格妳,否則為何每回他來準備香燭時,都低著頭,手忙腳亂的,不知道在害臊個什麼勁!」
  「我……我還是怕……」
  「別怕嘛,當初千禧格格要向雋永貝勒表明愛意時,他們之間還隔了七格格妳,芊禧格格心中的罪惡感一定很重。可現下妳和慧心師父之間,沒有第三者,妳只要向他表白,我想,不管慧心師父內心是怎麼想,以他的為人,他一定不會說出去的!」小雪扶著主子坐下。
  「可這不是我所擔心的……」皓月拎著手絹的蔥白玉手,緊緊貼在心口處。
  「我怕他瞧不起我,那……以後我來觀音寺,哪有臉面對他?」
  「格格,妳不用擔心這些,如果慧心師父當面斥責妳,那大不了,我們以往都別來觀音寺了!」小雪孩子氣的說道。
  「這……那還是不要了,免得給慧心師父帶來困擾!」皓月內心的掙紮難休,淚也緩緩滑落。
  小雪突然低聲痛哭,「格格,妳就別再折磨自己了!妳身子向來虛弱,受的病痛也夠多了,小雪不要看妳再受情感的折磨!妳知道嗎?這一年多來,我每每見妳低首蹙眉,時而泛笑、時而凝眉,愁意甚濃,知道妳在想著慧心師父。妳喜歡他,可心中卻又明白此生不能和慧心師父相伴一生;妳吃不下,我看了不忍;妳睡不著,我暗地裏陪妳偷偷流淚……」
  說著、說著,小雪的淚眼著滑下臉龐。她吸了吸鼻,拿出手絹,幫主子擦拭其臉上的淚水。
  「格格,妳別哭。小雪是希望格格妳能藉此明瞭慧心師父的心意;或許他也默許了妳的心意呢?即使明知兩人不能一生相伴,但能知道彼此心意,不也甜蜜在心頭!?反倒,若是慧心師父斥責妳的不該,那妳也就別再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,一味的單相思,只會害自己深陷在苦戀的泥沼中,不能自拔。」
  皓月水柔的雙眸,直勾勾的凝視著從小服侍她到大的婢女。
  小雪都這麼盡力的幫她了,自己怎能一味地縮在殼中,懦弱的不敢去面對呢?
  「格恪,拿出妳的勇氣來。」小雪抬起眼,滿懷期望地看著主子。
  皓月的眼睫一眨,徐緩而堅定的點了頭。
  「七格格,妳……妳有什麼需要嗎?」
  在大殿上頌經的慧心,聽聞七格格找他,在頌經告一段落後,連忙疾步趕來皓月齋。
  平日,為保護七格格的安全,皓月齋外會有一大群的侍衛守著,今兒個非但沒有,連七格格的婢女小雪也不在。
  原本見到七格格就會害臊的慧心,現下只有他和七格格獨處,除了憑添一份尷尬的氣氛外,他的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。
  眼前的靈秀佳人,在他眼中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,她嬌弱卻尊貴,那靈氣逼人的柔美,似天上神女一般,教人望之癡迷,卻不敢狎近端看她……
  打從他一年多前,從山上下山到觀音寺來為大眾點燈祈福,遇見了她,他的心竟也有絲迷亂,每每在打坐之際,她的身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腦海。教人魂牽夢縈的,竟不是他的孿生大哥,而是她纖弱的身影——
 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,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。
  他也曾一度想回山上去清修,但終究還是不舍於她「我……我沒有——」皓月的心紊亂狂跳,氣息淺促。
  「沒有!?那…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,我還以為……以為格格妳找我有事。」慧心低著頭斷斷續續地說道。「那……我出去了……」
  慧心低頭走了兩步,皓月見他就要跨出門外了,連忙喚住他。
  「慧心師父,請你留步!」
  那輕柔的聲音,飄進耳膜內,慧心霎時頓住腳步,略一怔忡,半晌後,才徐徐回過頭來。
  那清澈帶著祥和之氣的黑瞳,直勾勾的對上她水波晶亮的柔眸,兩人對視——久久無言。
  察覺了自己的失態,慧心連忙別過眼去,失措的奔至案桌前,借著收拾桌上的祭果,掩飾自己迷亂的心。
  但愈想掩飾,心就愈慌亂……
  桌上的祭果,零零落落的掉下地,慧心忙不迭的蹲下身去拾撿,皓月也過來幫忙。兩人的手,因同時拾撿一顆柑橘而碰觸上了——
  忘了該分開,那貼合的手仍舊貼合著,四目再度相望——
  那祥和的神情、那柔美的面容,分別映在兩人眼底,彼此眼中傳遞出的,是一種淡淡的愛慕,是欣賞、是憐惜——
  皓月先收回手,緩緩站起身,羞怯地旋身背對著他。
  「慧心師父,是我讓小雪請你來的,我……我有一些話想要和你說。」
  慧心拾好祭果,將之放至桌上。
  「格格有話,但說無妨。」
  「我……」皓月回過頭面對著他,見著他,又羞怯地不敢開口。
  「格格!?」見她語帶遲疑,慧心納悶了。
  「我……慧心師父,我……」皓月美眸半垂,輕咬著下唇,想起方才小雪給她的鼓勵,她告訴自己,就勇敢的說出來吧!
  「我喜歡你!」
  她那輕柔語調所逸出的話語,令他深深的震懾住。
  是他聽錯了嗎?他向來都以為她是神聖不可侵犯時,以為她高高在上,以為她……
  他高興她是有在注意他的,可另一方面,道德感讓他的心因此更為沉重——
  這一年多來,他因為自己無法控制想她的思緒,而深深自貢,這會兒得知她喜歡他,教他更覺愧對佛祖。
  他是一個出家人,從小就跟著師父在山上清修,師父圓寂前,要他下山到觀音寺來為大眾祈福,可他卻迷惑了心思。
  一個出家人的心無法清靜,可見他的修為還不夠,有愧于師父的教誨。
  莫非師父對他所說的孽緣,是指皇七格格!?
  見他久久未語,皓月羞窘之餘,連忙向他解釋:「我……我不是要帶給你困擾,我只是……只是想把我的心意告訴你,你……你不用在意這件事。」
  皓月一急,久日未現的咳喘又提了上來,咳嗽喘息,一聲比一聲急促。
  她一手抵著桌面,一手摀住胸口,咳得她臉色更加蒼白,難受至極。
  這時慧心再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,提起潔淨的手,輕拍撫她的背,幫她順氣。
  「慧心師父,我……我不是……不是想……想給你帶來困擾的……」皓月愈急著想解釋,就嗽喘的更加厲害。
  「我知道、我知道,格格,妳別說了,我去叫小雪來——」慧心想奔出門去找小雪,孰料皓月只覺眼前一暗,身子一軟,便癱倒在慧心的懷中。
  「小雪、小雪,快來呀,格格昏倒了。」慧心抱著皓月,朝門口大嚷著。
  當皓月幽幽醒來,人已經躺在自己的寢房內,她一睜開眼,頭一個看到的是額娘淑妃那張焦急的臉。
  「皇……額娘——」皓月氣若遊絲的低喊著。
  「皓月、皓月,我的寶貝女兒,妳可醒了!」淑妃喜極而泣,緊緊拉著女兒的手,回頭吩咐一旁的婢女。「快去請禦廚幫格格準備膳食!」
  「喳!」
  「皇頡娘——我……」皓月初醒,還憶不起發生了什麼事,只是迷惘的盯著淑妃看。
  「皓月,妳真是讓額娘急死了!」淑妃安心的咧嘴一笑。「醒來就好、醒來就好!」
  「皇額娘,我……我怎麼了?」皓月仍是迷惘地看著淑妃。
  以往她常常說暈就暈,三天兩頭暈一次是常有的事,不過這一年來,禦醫讓她試了新的藥方,雖然身子還不太強健,但咳嗽的情形已經好多了,也鮮少而暈倒了。
  可今兒個,自己又躺在床上了,是因何暈倒呢?
  「妳在觀音寺內暈倒了!早知道,說什麼我也要跟著去。」淑妃歎了一聲。她千跟萬跟,怎料才漏了這一回,皓月就暈倒了,讓她好生自責!
  「觀音寺!?」
  皓月喃喃低語,漸漸想起在皓月齋內的事。
  她向慧心師父表白了,可卻犯上咳喘,一直咳喘個不停,後來就暈了……
  「是啊,我就說我要同妳一起去,妳偏要我待在宮內,陪妳皇阿瑪。」
  皓月也不知道自己竟會暈倒,聽到皇額娘的自責,讓她也深感愧疚。
  柔眸輕轉,她尋找著小雪的身影。「皇額娘,小雪呢?」
  「小雪……那丫頭,她……她……」
  「小雪去哪兒了?」
  淑妃一臉憂心,猶豫著該不該說。她知道皓月這孩子對小雪如同親妹妹一般疼愛,現下皓月初醒,她怕說出來皓月會難過,可不說,皓月定會不停的追問。
  「皇額娘,小雪呢?」
  「她……她……你皇阿瑪把她交給了合嬤嬤,這會兒恐怕是……怕是已被鞭打得昏死過去了。」淑妃這是照實說了。
  「不!」皓月使盡身上僅餘的力氣大喊。「皇額娘,為什麼您不幫小雪求情?小雪犯了什麼錯,皇阿瑪為什麼要懲罰她?」
  「我求了、我求了,我怎會沒求情呢?」淑妃趕忙扶住女兒的雙臂,以防她激動的跌下床。「可妳皇阿瑪這回是氣瘋了,他頭一個怪的,就是小雪沒守在妳身旁,妳暈倒時,她竟不見人影,光憑這一點,妳皇阿瑪就無法諒解,所以便把小雪交給了合嬤嬤。」
  「不、不要,小雪沒有錯,是我讓她離開的!」皓月激動的哭喊著。「我……我要去找合嬤嬤,我要向她要回小雪!」
  「皓月,別這樣!合嬤嬤向來就疼妳,我相信,她會對小雪手下留情的!」淑妃擋住了女兒,苦口婆心的勸她。「妳才剛醒來,身子虛得很,別下床來,免得又暈了!」
  「可是,小雪她……」皓月的眼眶中,淚光閃爍著。「她沒犯錯呀!」
  「好好好,小雪沒錯,等曾兒,我轉述妳的話去,讓妳阿瑪別再責怪小雪了,好不好?」淑妃淚眼朦朧,哽聲道:「皓月,妳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,額娘就只有妳這一個女兒,妳若有個三長兩短的,額娘活著也沒意思了!」
  「皇額娘……」皓月抱住淑妃,淚漣漣的。「皓月讓您擔心了,皓月不孝!」
  「別這麼說,額娘只是心疼妳。」淑妃拍拍女兒的背,忽地拉開女兒,盯著她問:「皓月,告訴額娘,妳為什麼暈倒了?」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皓月垂下眼睫,不敢正視向來對她疼愛至極的額娘。
  「乖,告訴額娘,究竟是怎麼了?」淑妃委聲的勸哄著。
  「我……我又犯咳喘了,所以……所以就暈了。」皓月眼神閃爍,避重就輕地回答。
  「為什麼又咳了呢?妳昨天出門時,不是還好端端的嗎?」
  「可……可能是香灰飛進嘴裏,嗆了喉,所以……所以才——」皓月說得有些心虛。
  「喔,原來是這樣。」淑妃點點頭後,又蹙起眉頭。「可是,為什麼慧心師父會在那兒呢?照理說,那個時候,他是在大殿上頌經才對呀!」
  皓月呆住了,一時間,也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解釋。
  「慧心師父他……沒對妳怎麼樣吧?」淑妃一臉憂慮地問。
  皓月拚命地搖著頭。
  「可妳皇阿瑪氣壞了!這慧心師父雖是出家人,但他終究還是個男人,更甭說那個時間他不該出現在皓月齋,妳皇阿瑪懷疑是不是他支開了小雪,和妳獨處一室,想對妳非禮,所以妳才暈過去的。」
  「不是、不是這樣的!慧心師父他不是這種人,不是的!」
  「額娘知道,額娘也相信慧心師父的為人,可妳皇阿瑪不清楚慧心師父是怎麼樣的一個人,偏偏慧心帥父又什麼也不說,妳皇阿瑪一氣之下,就把他給關入天牢裏了。」
  「皇阿瑪把慧心師父關起來了?」皓月激動的差點又暈厥了過去,但她知道,此時此刻,她一定要堅強,不能再暈倒。她要去幫慧心師父辯解,要皇阿瑪放了慧心師父。
  「皓月,妳別激動,有事好好說,別激動,妳的身子要緊呀!」
  「皇額娘,我要見皇阿瑪,我要去見皇阿瑪——」
  「好好好!妳要見妳皇阿瑪,額娘去請,妳可別下床喔!」
  皓月柔順的點點頭。
  吩咐婢女好好照顧皓月後,淑妃親自代女兒去請皇上。
  皓月哀怨的垂下眼,她這麼做,錯了嗎?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1 AM

第二章
  「皇阿瑪,請您放了慧心師父,求求您——」
  皇上才剛踏進皓月的寢房,皓月便哭喊著替慧心求情。
  「皓月,朕的乖女兒,別哭、別哭,妳這麼淚眼汪汪的,朕看了可是會心疼呢!」皇上坐在床沿,輕撫著皓月如絲緞般的黑髮。
  「朕是會放了慧心師父,不過,他可得給朕老老實實的招供,說他為什麼支開小雪、為什麼設計和妳獨處,朕要知道,他到底是何居心!?」
  皓月直搖頭,「沒有,慧心師父他人很好,他沒有壞心的!」
  皇上面色一斂。「皓月,有阿瑪在,妳別怕,告訴阿瑪,那慧心究竟對妳做了什麼?」
  皓月一個勁兒地直搖頭。「沒有,真的沒有!」
  「真的!?」皇上擺明瞭不信。「那他為什麼不交代他到皓月齋去做什麼呢?」
  輕蹙眉心,皓月那一雙盈盈水眸,罩上一層愁霧。「他……他是去……」
  「皓月,如果妳是受了驚嚇而不願去回想起那件事,阿瑪不會強要妳說的,反正刑邪會審出來的。」
  「刑部!?」皓月的雙眼似受了騖惶,而倏地瞠大呆滯。
  「當然是刑部去審囉!還是妳希望由朕來審!」
  「不、不……皇阿瑪,您怎麼可以把慧心師父交給刑部呢?他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!」皓月的眉心益發緊蹙。
  連累一個小雪,她已於心不忍了,現下竟又把慧心師父牽扯進來——
  她做錯了嗎?她只是想學芊禧勇敢的向自己所愛之人表明愛意,可是,怎麼會變成這樣?她不任性呀,她只是想說出憋在心中的愛慕,也不想奢求什麼……
  但僅僅如此,還是有人受累。
  她真的做錯了嗎?
  也許,錯就錯在她不該暈厥,如果她沒有昏倒,小雪和慧心也不會被鞭打和審問了!
  「嗟,他當然是犯了滔天大罪!他對朕的女兒心懷不軌,朕沒立刻斬了他的頭,遠讓刑部去審問清楚,算是對他恩賜了!」
  聽到「斬頭」兩字,皓月嚇得目瞪口呆,雙唇還微微發顫著。
  她知道皇阿瑪向來就疼她,又因她體弱多病,總是把她捧在手掌心中,萬般呵護著。
  如果皇阿瑪一味地認為慧心師父對她心懷不軌,那她相信,皇阿瑪真的會殺了慧心師父的。不!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慧心師父平白蒙冤。這禍端是她挑起的,理當由她來平息這一場風波。
  皓月淌著淚,移動身子下床。
  「皓月,妳躺上床去,別下來!」皇上憂心地道。這孩子暈倒後,似又憔悴了許多。
  皓月搖搖頭,執意下床,繼而又跪在皇上面前,潸然落淚。
  「皇阿瑪,您別怪小雪和慧心師父,這一回,全是皓月的錯,皓月給您磕頭,求皇阿瑪放了他們兩個,別再責怪他們了!」說著,皓月當真伏首於地,磕起頭來了。
  「皓月,妳這是在做啥!?別這樣!」淑妃連忙蹲下身,一面將手心朝上,放在皓月磕地的位置,一面試著拉起皓月。
  婢女們全過來幫忙,卻全讓皓月給揮開了。
  皓月淚眼汪汪的盯著淑妃,聲淚俱下。「皇額娘,真的是皓月的錯,皓月……做錯事了!」
  「皓月,乖,快起來,有話慢慢說!」皇上伸手要扶起她。
  皓月攀附著皇上的手,卻不肯起來,蒼白的臉龐,儘是淚痕。
  「皇阿瑪,原諒皓月,皓月丟了皇阿瑪您的臉,皓月……無恥!」
  聽到皓月這麼說自己,淑妃驚駭住了,皇上則沉重的歎了一口氣,並摒退了在場的所有婢女。
  「皓月,妳說,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皇上反手負背,神色凝重地問。
  「皇阿瑪,我……我……」皓月眼眶泛紅,顫著聲道:「是我要小雪去請慧心師父到皓月齋的!」
  「嗯,再來呢?」
  「小雪是我叫她離開的,我……我是想……」皓月深吸了一口氣,把話一古腦兒地說出:「我想向慧心師父表明……表明愛意。」
  聞言,淑妃駭得跌坐在地上,旋即又爬至女兒身邊,拉著女兒的衣袖,一臉的個敢置信。「皓月,額娘知道妳急於想救小雪和慧心師父,可妳也不用如此說呀!」
  「皇額娘,這是真的,皓月是真的向慧心師父表愛。」
  淑妃癱軟地愣坐在地上,哽咽著說:「皓月,妳喜歡什麼人,妳皇阿瑪都可以給妳作主,可妳偏偏去喜歡……喜歡慧心師父,他是妳不能愛的呀,妳不知道嗎?」
  皓月啜泣抽噎地道:「皇額娘,皓月不奢求什麼的!」
  「皓月——」沉默許久的皇上,忽然開口問道:「妳當真喜歡那慧心嗎?」
  皓月抬起眼,望著那雙充滿慈愛的黑瞳,她徐緩地點了下頭。
  她知道皇阿瑪不忍苛責她,可她的心卻因此更加愧疚。
  「皇阿瑪,皓月以後……以後不會再去觀音寺了,請皇阿瑪放了慧心師父,好嗎?」
  「我不會放過他的!」
  「皇阿瑪……」皓月瞠大一雙驚詫的眼。
  皇阿瑪雖然威嚴,可也不是全然不講理的,她都說明這件事的原委了,皇阿瑪怎還執意不放慧心師父呢?
  「皇上——」淑妃不忍女兒因愧疚而眉頭深鎖,想加入勸說行列,卻讓皇上一個手勢給擋住了話。
  「皓月,朕給妳作主,既然妳喜歡慧心師父,那朕就作主讓他還俗,要他娶妳!」
  「不,皇阿瑪,不要,皓月……皓月不想嫁人。」
  「那妳方才說妳向慧心師父表明愛意是假的囉,妳該不會真的只是想救他,才編謊騙朕的吧?」皇上露出不悅的神情。
  「不,皓月是真的喜歡慧心師父,可是……」
  「那不就得了,沒有什麼好可是的,一切都有皇阿瑪來給妳作主!」皇上扶起她。「妳也別怕,妳成親後,還是住在宮中,誰也不准欺負我的寶貝女兒!」
  「可是,皇阿瑪……」
  皓月試著想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皇上聽,淑妃卻暗地搖頭,示意她別再說了——
  皓月微啟的小嘴,緩緩闔上,噤住聲。
  皇阿瑪的個性,宮中誰人不知,只要他認為是對的、他想做的,沒人能擋得了他,若是惹怨了他,或許慧心師父會遭受波及——
  為了不讓慧心師父受冤屈,她只好把想說的話,硬生生的往肚裏吞了。
  千木島
  千木島是一座世人不知曉,位於海中央的偏僻島嶼。
  島上風光明媚,萬樹林立。
  朝代的更替間,前朝的一些大將們乘船逃逸,船在海上飄流了數天,後來飄到一座無人島,兩三艘船分別靠了岸,船上的人便在此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。
  當時初至島上,見樹木有千餘棵,是而不再多想,便以「千木島」作為島名。
  島上人民已有第二代、第三代,現下人民約莫百來人,人人皆無私心,各司其職,安分守己地過日子。
  島主仇魆拿著一隻青花纏枝蓮觚式瓶,心不在焉地摸著。
  「島主,你有心事嗎?這兩日來,我看你悶悶不樂的。」
  管理島上大大小小事務的總管雲敞,昨兒個就發現島主鬱鬱寡歡。
  照埋說,應當不是為了島上的事。近日來,島上如同往常一般平靜,未有禍事,島主應該不至於煩心呀!
  仇魆抬頭睨了雲敞一眼。「雲叔,這兩天我的心頭凝得緊,我怕仇禹恐怕是出事了——我心中那不祥的預感,愈來愈重!」
  「二少爺他……」
  聽仇魆這麼說,雲敞也跟著斂眉。
  仇魆和仇禹這對孿生兄弟,從小就沒了父母,是由一位將軍收為義子。
  來到島上,將軍當了島主,仇魆自然成為少島主,至於仇禹則因從小就好讀佛經,在一位和尚因不忍見島上人捕魚獵鳥……種種殺生行為,決定另覓他處清修時,經將軍同意後,一併帶走了仇禹,並給仇禹取了法號——慧心。
  這兩兄弟雖然從小就分開了,可是每當慧心師父有危險時,島主總能事先預知。
  先前一次,是一年多前,慧心師父要下山到觀音寺,在半山腰時,不小心跌入一個長達十尺的深谷,若不是島主親自前去尋找,恐怕慧心師父早活活餓死、渴死。
  這一回,島主的眉頭凝得更深,莫非是慧心師父遇上大劫了?
  「二少爺在觀音寺也待了一年多了,應當不會有事才對,如果島主不放心,那老奴前去觀音寺一探究竟!」
  「不,這幾天風象不穩,搭船隨時會有翻船的危險。讓皇甫湜去,若真有個萬一,他或多或少能幫得上忙!」
  「嗯,那我這就去通報他!」
  雲敞恭敬的頷首,退了下去。
  眺望蓍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海面,仇魆摀著心口,臉龐則因心口凝聚,而隱隱抽搐著——
  皇上下旨要慧心師父還俗迎娶皇七格格的事,在一夕之間便傳遍了整座北京城。
  北京城百姓聞言,無不震驚。
  皓月終日以淚洗面。皇阿瑪的一片好意,反倒給她帶來了負擔呀!
  「格格,妳別哭了,事已至此,就隨它吧!」小雪邊幫主子拭淚,邊勸慰道。
  「小雪,這不是我想要的,我真的沒有料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。」皓月啜泣不已。
  「格格,這樣也好啊,正所謂『有情人終成眷屬』嘛!」小雪幫主子把散落的發絲撥至耳後,拎著手絹,輕輕地幫主子擦拭淚水。「皇上要妳嫁的,是妳心中所愛之人,再者,慧心師父對妳的印象也不錯,你們成親後,相處久了,他一定會對妳日久生情的。」
  皓月難過的搖搖頭。「不,小雪,妳不懂,不應該是這樣的!」
  「格格,可妳不是喜歡慧心師父嗎?」見主子哭得那般傷心,小雪錯以為主子已經不喜歡慧心師父了。
  「可我不要皇阿瑪逼迫他,不要我的愛意帶給他任何的困擾,我只想默默地愛著他,唯一的奢求,就是讓他知曉我的心意,只是,我好象做錯了。小雪,妳告訴我,我是不是做錯了?」皓月珠淚漣漣的,心中所擔憂的,始終是自己是否真給慧心帶來了困擾。
  「就算我們成親了,我的身子這麼弱,我能活多久呢?我不想讓自己成為慧心師父禮佛生涯中的遺憾,我……我是毀了他了。」
  小雪聽完後,這才知曉主子的心意,也心疼主子寧願自己受苦,也不要他人受累的體貼心思。
  「格格,這一切都是我的錯,如果那天我沒有一再鼓勵妳向慧心師父表白,那麼,今天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!都是小雪的錯、小雪太不會想了、全怪小雪……」
  「不,小雪,我知道妳是為我好,我沒有怪妳,都是我自己不知檢點,亂髮愛意,才會鑄成今日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——」
  「格格,妳不要再責怪自己了、不要再責怪自己了……」
  皓月只是哭、也只能哭。
  皇阿瑪已下聖旨,焉有收回之理?
  她不怕自己被人恥笑,可是慧心師父是無辜的,他這一回觀音寺,教他拿什麼臉面對眾師兄弟?
  一想到慧心師父會有的窘境,皓月更加傷心、也更是自責不已!
  慧心一回到觀音寺後,便關在自己的廂房裏靜田思過。
  雖然住持一臉凝重,但並未苛責他,反倒要他千萬別抗旨,否則整座觀音寺,可能會因他一人而毀於一旦。
  師兄弟的譏笑,他並不在意,只是要他遵從旨意,他做不到啊!
  在牢中,他一再地反省,想必是自己心念不正,才會導致七格格錯愛了他。
  他喜愛七格格,本就不該了,還教七格格喜歡上他,甚至皇上還下旨賜婚……
  身為佛門弟子,他實在愧對當初師父執意帶他離開千木島,另覓他處清修的用心!
  細思反省一番後,他提筆寫了兩封信,一封寫給七格格,告訴她,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,只是他生來註定是佛門中人,今生是不可能與她結為連理;一封寫給在千木島的大哥,細訴這一切原委。
  給七格格的信,他托人帶入宮內去了;但給大哥的信,恐怕是無人能送達——
  沒有人知道千木島的真正所在地,自千木島出來的,恐怕只有他和師父兩人。如今師父圓寂了,要他自己坐船去找,恐怕也是找不到……
  只是,他不能這樣無聲無息地走,大哥是和他連心的至親,離開這世間,他必須讓大哥知道真正的原因。
  他把信塞入一隻透明的玻璃瓶,丟進海中,並誠心祈禱遠在千木島的大哥能拾獲……
  如此,他才能寬心——
  夜晚,慧心又回到自己廂房內,他盤坐在床上,閉目閉氣。
  這一晚,是他在世上度過的最後一夜。
  皓月把慧心托人送進宮來的信,反反復覆的看了數十遍,至此,她方知慧心的想法也同她一般。
  她能體會他的心情,也尊重他想專心當佛門弟子的誠心,只是皇阿瑪是絕不可能收回成命,她細細思量了數十回,終於想出一個好法子了!
  淑妃進到女兒寢房,見到女兒臉上露出連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,連忙上前詢問:「皓月,什麼事讓妳這麼高興?快同額娘說。」
  「皇額娘,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了!」皓月淺笑盈盈。
  「好法子!?」
  「嗯,您陪皓月去求皇阿瑪,不要讓慧心還俗。」皓月拉著淑妃的手。
  「皓月,妳明知妳皇阿瑪是不可能收回這道聖旨的,他可是一國之君,一言九鼎,他……」
  「皇額娘,皓月不是要皇阿瑪收回成命,皓月一樣會和慧心師父成親——」說及此,皓月的臉頰泛上紅彩。「只不過慧心師父一樣是在觀音寺當佛門弟子,而我,還是在宮裏,當皇額娘您的乖女兒。」
  聞言,淑妃顰起眉,笑道:「妳的意思是,妳要和慧心當名義上的夫妻?」
  「嗯!」皓月帶笑的點點頭。「如此,不但願了皇阿瑪的旨意,更可讓慧心師父繼續在佛門中清修,皇額娘,您覺得好不好?」
  女兒的心思,她全都瞭解,現下也唯有這辦法,算是上策了!
  「也只有如此了!」淑妃點點頭。
  「皇額娘,那我們現在就去同皇阿瑪說去!」
  「瞧妳急的!」
  淑妃笑睇著,母女倆手換著手,正要步出寢宮之時,就見小雪氣喘吁吁的奔進來。
  「格格、格格,不好了——」小雪上氣不接下氣之餘,還不忘向淑妃請安。「娘娘吉祥。娘娘、格格,不好了、真的不好了!」
  「怎麼了?」
  「慧……慧心師父他……他……」小雪拚命喘著氣。「他死了!」
  「慧心師父死了!?」
  震驚之餘,皓月又暈了過去——
  「皓月——」
  「格格——」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2 AM

第三章
  蓉兒噘著嘴,欲求不滿的嬌嗔著:「島主,你真壞,不讓人享受——」蓉兒裸著身,爬上前,雙手圈住仇魆如鐵般強壯的大腿。她用雙乳摩蹭著他腿上濃密的黑毛,試圖再勾燃起他的欲望。
   她相信,如果再來一次,定能再達到情欲的巔峰,也相信仇魆絕對有那個體力應付她的……
  這一回,未能享受到那至極的酥爽,教她好不甘心!
  「島主——」蓉兒抬起泛滿情欲的雙眼,渴切的望著他。
  仇魆黑眸低垂睞視腳邊的尤物,眼眸忽地掠過森冷寒意,腿一抬,無情的踹開她。披上衣服後,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,旋身離去。
  蓉兒趴躺在地上,怨他不通情理,穿整好衣服,她悻悻然地朝反方向離去。
  「雲叔、雲叔——」
  仇魆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般,在走回自己的寢殿途中,沿路咆吼著。
  震天的狂吼,讓一旁的島民,個個聞聲而逃。
  平日仇魆雖然待島上人民不差,但他一發起怒來,可是冷殘無比。
  島上人民可都親眼看過仇魆懲罰那些原先自願來島上過活,後來覺得生活乏味又想離島的妓女——
  她們沒有一個好下場的,如果堅持要走,最後全都是死路一條!
  這會兒,島上人民還以為是來島上半年的蓉兒想離開,才會引得仇魆大怒呢!除了這個事件,應該沒什麼事會讓島主發怒的呀!?
  聞聲匆匆趕來的雲敞,面有憂色。
  「總管,是不是蓉兒吵著要離開?要不然,島主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?」一名壯漠偷偷的問著雲敞。
  「不關蓉兒姑娘的事,你們最好躲得遠遠的,免得待會兒受到波及!」
  給了眾人善意的警告後,雲敞疾步奔至仇魆跟前。「島主。」
  看見仇魆抓著心口,凝眉痛楚的樣子,雲敞相信,仇魆應當也大略猜著發生啥事了!
  「皇甫湜回消息了沒?」仇魆臉色鐵青。他的心口這麼痛,仇禹一定是出事了!
  雲敞徐徐地點著頭,臉色沉重。「楔尾鵰剛剛飛回來,皇甫隊長寫了張紙條。」
  楔尾鵰是經仇魆特別訓練過的鳥類,牠可以在汪洋的大海上連續飛行幾日,是以,只要他出海到北京城一有狀況,楔尾鵰便是傳達消息給島上人的重要工具。
  這一回,皇甫湜到北京城去查仇禹的事,自然也帶了楔尾鵰同行。
  「把紙條給我,」仇魆等不及雲敞把話說完,急著想看紙條的內容。
  雲敞從懷中掏出紙條,神情局促不安。「島主,請你……」
  「給我!」
  仇魆搶過紙條,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後,黑眸倏地迷細,森冷的眸光,透著一絲絲的冷殘。
  「島主,請你節哀順變。」雲敞不勝欷歔的說道。
  仇魆握著紙條的手掌慢慢縮屈,指頭關節咯咯作響。再一攤掌,原本揉皺的紙條。已成了紙花片片,紙花從他的手掌中緩緩流瀉於地。
  「雲叔,回個信給皇甫湜,叫他別回來,在北京城等我!」仇魆陰沉地說道。
  「島主,你要出海?」
  「我當然得到北京城一趟,不管如何,仇禹總是我的親弟弟,我要把他的骨灰接回千木島——」仇魆冷然的臉龐上忽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。「還有他的妻子!」
  「二少爺的妻子!?七格格?」雲敞憂心忡忡。「島主,你得三思呀!」
  「夫死婦守,天經地義!」仇魆轉身進入房內前,又回頭交代。「雲叔,立刻給我備船,還有,在我回來之前,一定要把仇禹的墳墓做好,旁邊再蓋一問小柴房!」
  「柴房?做什麼用?」
  「別多問,照我的話去做!」
  納悶的盯著仇魆魁壯的背影,雲敞的眉頭緊緊蹙起。
  仇魆沒有他意料中的咆哮怒吼,反而一臉沉靜——這讓他更加擔憂!雲敞歎了口氣。他相信,憑仇魆和皇甫湜兩人聯手,定能神不知、鬼不覺的將七格格帶回千木島來。
  七格格往後的命運,定是坎坷呀!
  「這間就是慧心師兄所住的禪房,妳們別待太久,免得害我被住持罵!」
  一名小和尚領著皓月和小雪來到慧心獨住的廂房,叮嚀她們幾句話後,便先行離開。
  「謝謝小師父,謝謝!」小雪頻頻點著頭。
  為了來看慧心師父的房間,她偷偷的拉了一名小師父,對他動之情、說之以理,幫他洗腦洗了半個時辰,小師父才點頭答應偷偷帶她們前來觀看。
  趁著淑妃娘娘誠心地凝聽誦經之際,她和格格佯稱要在寺廟內四處走走、散散心,便隨著小師父前來禪房。禪房內,沒有別的,只是一堆又一堆的經書,有的放在桌上、有的擺在床上……
  「慧心師父看這麼多的佛書啊?這房內,除了佛經,別的都沒有——」小雪蹙眉道:「當和尚還真是乏味呢!」
  「小雪!」皓月睨了她一眼。
  「好嘛,我不說話!」小雪兩手摀著嘴,表示她會乖乖噤聲。
  皓月坐在床沿邊,隨手拿了本佛書翻看,心口一陣揪痛。
  得知慧心閉氣死亡的消息,她昏迷了兩天兩夜,醒來後,她要求額娘陪她來觀音寺祭拜慧心。饒是如此,她依舊無法減輕自己心中對慧心的愧疚。
  她的表白真是錯了!錯到甚至賠上慧心的一條命!
  從慧心師父留給她的信中看來,慧心師父一點也不怪她,但她卻不能原諒自己!她不知道自己能替慧心師父做什麼,論補償,也已枉然。
  她的心情沉重得無以復加,幽幽地歎了口氣,她木然地翻著佛經。
  「格格,有句話我不能不說!」
  才決定要噤聲,靜靜陪主子在這禪房內靜思的小雪,突然臉頰緊揪地道。
  皓月側過頭,看見小雪臉上的異狀。「妳怎麼了?是不是哪兒不舒服?」
  「格格——我……我不是不舒服,我只是……只是很想上茅房。」小雪的聲音斷斷續續,看樣子是憋很久了。
  「妳快去吧!」
  「可是,格格,我……我不放心妳。」
  「我會一直待在這兒等妳來,妳快去吧!」
  「格格,有……有事的話,妳……妳就大叫,我……我來不及了!」小雪急忙奔出禪房,飛快地朝茅廁的方向奔去。
  平日若見小雪這狼狽的窘樣,她定會噗哧一笑,可今時今日,皓月完全沒了心思,只是一徑地翻看著佛書。
  皓月沉浸在自責的懊悔情緒中,全然沒聽見沉穩的腳步聲,由遠而近。
  當仇魆那魁壯的身軀立定在禪房門口時,她揚眸瞥望,登時嚇得手中的佛書掉落,身邊那一疊書籍也推散落地。
  她駭怕,因為有個壯碩的男人突然出現!
  打小她就是皇阿瑪捧在手中的寶,加上她又體弱多病,鮮少和侍女以外的人接近,連她的皇兄們,也不大有機會見到她。
  突然見到一個大男人,她當然會害怕,若是他欲對她意圖不軌,那她可怎麼辦?
  大叫?小雪告訴她,有事就大叫!
  皓月心跳急遽,害怕的渾身直發抖,正想開口大叫時,男人那張邪魅卻熟識的臉孔,不知何時,已逼至她眼前,近在咫尺。
  「妳是誰!?在這兒做啥?」
  仇魆那灼熱邪魅的氣息,一徑地吐在她晶瑩剔透的粉頰上。
  為了不讓寺方盤問他的來歷、背景,為了保護千木島上島民的安全,他已決定不出面和住持談,決定用最直接的方法——盜屍,帶回仇禹。
  盜屍的行動,晚上由皇甫湜去做,現下皇甫湜去購買棺木運上船去,他則想到仇禹是習佛之人,相信仇禹一定希望棺木裏埋葬的是佛經,而不是金銀珠寶。他一間一間地找,找到這兒來時,赫然發現禪房裏竟有個女人——一個纖弱柔美的女人。
  皓月柔眸裏漾著懼意,待她定睛看清來者的面容時,眸裏的懼意緩緩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驚訝,漸漸轉為喜悅。「慧……慧心師父,你……你沒死?」
  雖然眼前的男人裝扮根本不像是一個和尚——烏黑長髮束在腦後、膚色黝黑、身子太強健……
  但那張臉——不會錯的,是慧心沒錯!
  一直自責甚深的皓月,只知道自己多麼希望慧心沒死、希望慧心閉氣的事只是謠傳……如今慧心的臉孔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,她被喜悅沖昏了頭,對熟識的臉孔上那抹邪佞的陰沉,視而不見……
  仇魆挑了挑眉,不承認、也不否認。「妳認識我!?妳來這兒做什麼?會情郎嗎?」
  他一連串的問題,逼得她險些招架不住。「我……我是皓月呀,你不認識我了嗎?」皓月的心裏有些慌。
  她聽禦醫說過,人會因為某些因素,失去記憶。莫非慧心閉氣沒死,反倒失憶了!?
  「你是不是記不得以前的事了?」
  她這麼幫忙,他自然順勢點了頭。「也許吧!要不,像妳這麼漂亮的女人,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妳叫什麼名字?」他說著,伸手掐住她的下顎,細細地端視她美麗的臉孔。
  「你……你別這樣!」皓月撥開他的手,臉頰倏地羞紅。
  至此,她相信他真是失憶了!要不,他也不會和她說什麼會情郎之類令她羞愧的話、更不會掐住她的下顎,觸摸她的身體。
  「我……我是七格格,你還記得嗎?」她試探性地問他。「不過,你失憶了,我看你一定什麼都不記得了吧!」
  「七格格?」聞言,仇魆的黑眸倏地迷起,唇邊擴散的笑痕,隱藏著陰沉的詭譎。「我的腦海裏,對妳還有一些印象!」
  「真的?」喜悅的笑容卻在頃刻間隱沒。
  她當然高興在他失憶後,他沒全然忘了她;可另一方面,她寧願他忘了她、忘了她曾帶給他的困擾、忘了她的表白、忘了她差點讓他難逃死劫。
  「慧心師父,我真的不想你死!我已想出一個好辦法,可以讓你繼續留在觀音寺,也可以……也可以順從我皇阿瑪的旨意!」她低垂著螓首,女性的矜持顯露無遺。
  「嘎?什麼好辦法?」
  「我們一樣遵從旨意成親,成親後,你……你還是留在觀音寺。」
  「那妳呢?」
  「我……我還是住在皇宮中。」
  「如果我想妳呢?我們夫婦倆要在哪兒辦事才方便?」他健臂一伸,摟住她的腰。「在皇宮呢?還是在這地方?」
  「辦事!?」皓月凝起眉心,臉上滿是困惑神情,待看到他眼裏的曖昧時,她才恍悟他指的是什麼。
  他那強壯胸膛緊貼著她,她隱隱約約覺得彷佛哪兒不對勁了!「你……你不是慧心?你……你是誰?」她眼底盛滿恐懼。
  「我是要帶妳走的人!」
  仇魆揚起邪佞的笑容,在她開口想喊人來時,他手一舉,輕輕在頸後一擊,她便暈倒在他懷中——
  他修長的手指輕滑過她的臉頰,嘴角輕撇道:「原來妳是這麼地耍弄仇禹的!也好,妳自動送上門來,也省得我去找妳!」
  把纖弱的嬌軀扛上肩,仇魆又拿了數十本佛經,旋身走出禪房外,轉眼間,消失在走道的盡頭處……
  「格格,天啊,我一定是吃壞肚子了,拉得我虛脫無力——」小雪扶著牆壁,虛軟地緩緩走回禪房,她站在禪房門口,自言自語著。
  沒有聽到關心的柔語回應,小雪詫異地抬眼四下搜尋。「格格,格格——人呢?」
  小雪走進禪房內,愣坐在床上。「格格會不會是等得不耐煩,所以先回大殿了?都怪我去了那麼久!」
  站起身,她將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佛經拾起。「唉唷,天老爺呀,我的肚子又痛了!不行、不行,我得再去茅廁一趟。」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2 AM

第四章
  昏迷中的皓月感覺身子不斷地搖晃著,她睜開眼睛,發覺自己躺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,簡陋的房內,濕氣好重。
  這是哪兒?她怎麼會在這兒?
  疑惑的眼眸打量著房內四周,赫然發現木板床邊有一具棺材。
  她嚇得彈坐起,身子蜷縮在床內側,用顫抖的聲音大喊著:「救命呀!來人呀——」
  她呼救的聲音引來仇魆的探望。「妳可醒了!我還以為妳是死了呢!」
  他只不過是輕輕地在她頸後打了一下,誰知道她竟昏迷了近三個時辰——平常人可能不到半個時辰就醒了!
  「慧心師父——」皓月情急地呼喊他,但意識再清醒些,才恍然想起自己應該是他打昏的!「你……你不是慧心師父,你不是……」
  「我當然不是!」仇魆撇嘴邪笑,忽地走近床邊,狠狠地將她拽下床,繼而將她的臉推壓在棺木的玻璃蓋上。「看清楚!躺在棺材裏的人,才是妳口口聲聲叫的慧心。」
  聽到仇魆這麼說,皓月因恐懼而緊閉的雙眼,才緩緩睜開——透過玻漓蓋面,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慧心師父那張祥和安靜、慈眉善目的臉孔。「慧心師父——」
  皓月的手伸起想觸摸玻璃蓋面,不料在半空中,卻讓仇魆狠狠地捉住——
  「呀——」她吃痛地驚呼一聲。
  「妳還想做什麼!?他死了,妳還不放過他?」仇魆輕柔的語調中,透著令人發懼的陰寒。
  「我……」皓月無辜的水眸,怯怯地盯視他銳利的眸光。
  他修長的食指沿著她光潔的額頭滑下,劃過秀挺的鼻粱,在她瑰嫩的粉唇上旋了一圈,而後往下移……再度掐疼她的下顎。「好一個七格格呀!妳專門用妳柔美的外表來欺騙耍弄男人嗎?連個和尚都不放過。」
  他的聲音轉為異常的溫柔。「可妳愛耍哪個男人都可以,偏偏妳玩弄了我仇魆的弟弟。這下鬧出人命了,妳高興了吧?是不是又證實了自己魅力無窮呢?」
  皓月忍著痛,拚命地搖頭。「我……我沒有,不是這樣的!」
  「不是!?可我看到的是我弟弟的屍體,不會有錯吧?」
  「你弟弟?慧心師父是你的……弟弟?」皓月這才恍然大悟。難怪她會誤把他當成是慧心師父,原來他們是兄弟。
  「孿生兄弟!」他告訴她更正確的答案。「僅僅相差一刻鐘出生的手足!」
  皓月的表情又哀傷又慚愧,她相信他應該也知曉她和慧心師父之間的事,要不,他對她的恨意不會這麼濃重!
  她的身子稍稍往後挪退,朝他磕著頭。「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一切都是我的錯,我真的不知道慧心師父會選擇以死來維護他的清譽,是我不該……不該厚顏無恥向他表明愛意。」
  「妳也承認妳厚顏無恥了?」仇魆蹲下身,用食指挑高她的下巴,諷笑著。「宮裏沒男人了嗎?非得要找一個和尚?還是妳的性欲太強,宮裏的男人無法滿足妳?所以妳才會到外邊挑?」
  他那刻意羞辱人的話,她聽了好難過。
  「求……求你別……別這麼說。」她將視線別開,眼眶中已泛著水霧。
  「那妳自己說吧!」他表現出開明的姿態,其實無論現下她如何解釋,他早已認定是她玩弄了仇禹!
  「我……我是真心喜歡慧心師父的,可我又不想擾亂他的生活,我到他,不全然是男女之間的愛,我敬仰他,在我心中,慧心師父是個聖人。可皇阿瑪疼我,他下旨賜婚。我細細思考了好幾日,終於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,我們一樣可以成親,做個名義上的夫妻,他可以在觀音寺繼續當個佛門弟子,我則留在宮內,不會去打擾他靜修,可沒想到我還是遲了一步。」皓月跪坐在地上,臉頰的淚水,潸然落下。
  仇魆聽完她的話,非但沒有原諒她,反倒扭曲她的話語。「妳這一步棋,走得可真是漂亮呀!找個和尚掛名當額駙,妳在皇宮內愛怎麼和男人亂搞,永遠不會落人話柄,說不定,別的男人同情妳孤枕難眠,紛紛主動來安慰妳,這不正好稱了妳的心!」
  「不是,絕對不是這樣,你……你別再說了!」皓月摀著耳朵,惶然的直搖頭,不想聽他加諸在她身上的那些淫亂穢語。她從來就沒想過和男人肌膚之親的事,為什麼他要一再地扭曲她話中的原意,把她說成是個淫蕩的女人呢?
  「讓我料中了妳的心思,妳惱羞成怒了?」他冷冷地睨視她。「無恥的女人!」
  皓月難過的直掉淚。「我願意為我所造成的傷害,做出補償,無論你要我做什麼,我都願意去做,但是,請你別一再地侮辱我,我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!」
  「哼!妳是哪一種女人,對我來說都不重要!」仇魆自負地言道:「無論是聖女、仙女,還是妓女,相不相信,我只要用一根手指頭,就能讓所有的貞潔聖女變成蕩婦淫娃!」
  皓月愣愣地呆望著他移至她眼前的那根食指。他的食指修長,看得出來是較北京城的公子哥們有力了些——但是,光憑一根食指,就能讓女人把貞潔拋至腦後?她有些疑惑。
  「別裝出一副不懂的神情!」他不屑地冷哼了聲。「方才妳說,無論我要妳做什麼,妳都願意去做?妳只是說說的吧?」
  「不,我是說真的,除了無法讓慧心師父復活,其他的事,我都會盡全力去做!」
  「很好!我要妳現在就去跳海。」他慢條斯理的說出他的要求。
  皓月呆愣住了。「跳……跳海?」
  「呵,妳一點誠心都沒有嘛!」
  「我……如果我死了,能減輕你對我的恨,那我馬上就去——」
  她也曾有過輕生的念頭,只是她一死,皇額娘一定會難過的不想活,皇阿瑪、太后奶奶,還有疼愛她的皇兄、皇弟……每個人都會為她傷心,她不能做個不孝女呀!
  可是,當她面對著眼前這個慧心師父的兄長,他眼眸中所散發出的濃烈恨意,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,心中原本的愧疚,又增添了幾分。
  「一命還一命,相信是再合理不過了!」他口氣矜淡,一字一句,卻像是在剜削人肉。
  「好——我去!」
  跪麻的雙腳,吃力地站起,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,步至甲板上——黑魆魆的海面,呼嘯而過的是噬人般的風聲,皓月站在船邊,身子微微地顫抖。
  「怎麼?想反悔了嗎?」仇魆立在船艙邊,冷聲譏笑著。「要是站得腿酸了,就爬回船艙裏來吧!」
  他料定她絕不敢跳的,旋身想走進船艙內,卻聽見「噗通」一聲——
  他倏地回頭查看,已然不見方才佇立在船邊那抹纖弱的身影。「該死的女人!她還真的跳了!」急速奔至船邊,星眸朝水面梭巡,那顆小頭顫正在水面上載浮載沉——
  「該死的女人!」咒駡了聲,仇魆迅速脫掉外衣,跳入水中抱住遭海水嗆鼻的皓月。
  「你……你為什麼……為……為什麼要救我?我……我——」皓月的話還未說完,人已暈了過去。
  仇魆單手抱著她,她胸前的軟丘貼靠在他的手臂上,僅僅如此,他竟察覺自己的身體某部位正急速脹大。
  「島主——」皇甫湜在船上呼喊著。
  「我在水裏——」仇魆快速的遊至船邊,抬頭怒喝道。「把這該死的女人拉上去!」
  待皇甫湜把皓月接上船後,仇魆也跟著跳上船,他一身濕漉漉,前額發絲滴落的水珠,滑下他的臉龐。
  「島主,她好象喝了不少海水!」
  仇魆想回舶艙換掉濕答答的褲子時,皇甫湜的話,讓他頓住了腳步。他回頭瞥望在甲板上纖弱的身軀,好一會兒,才舉步走回。
  蹲下身,他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了口氣,俯首含住她的唇——
  然後,他詫異地發現,她的唇,柔嫩的讓他的唇捨不得移開……
  再次蘇醒時,皓月看見一雙細小的眼睛正盯著她看,她嚇得瑟縮一下,卻撞疼了身子——
  「呀——」痛呼了聲,她眸底寫滿懼意。「妳……妳是誰?」
  「我叫芸兒!」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姑娘,咧嘴一笑。「妳不用怕我,我只是黑了點,不會吃人的!」
  「呃,對不起,我……我只是突然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,嚇了一跳,我……我沒別的意思。」見她表現友善,皓月趕忙解釋自己驚嚇的原因。
  芸兒點點頭,笑一笑,表示不介意。
  「妳餓了吧?這兒有乾果,妳先拿去吃!」
  皓月瞪大眼看著芸兒手中拿的乾果。這東西,她沒吃過,不過,她知道這是皇宮內太監和婢女才會吃的東西。
  皓月搖搖頭。「我不餓,謝謝妳!」她不想吃,也真的是沒有胃口。
  「可是妳睡好久了耶,應該有兩天了吧!」芸兒小聲嘟囔著:「妳們外地的人,睡覺的時間都很長嗎?要是我,天一亮我就躺不住了。」
  每回島主帶回來的女人都是睡到好晚才起床的,外地的人,怎麼可以睡那麼久都不醒呢?芸兒好生疑惑。
  「外地的人?」皓月輕聲地問:「這兒是哪一縣?哪一州?」
  這下可讓芸兒更疑惑了!「線!?舟!?有啊,妳要線嗎?我去拿給妳,不過,舟……妳可要到岸邊才看得到。可是,島主吩咐,不許妳離開二少爺的墓旁。」
  怔忡了牛晌,皓月才知道她誤會了她的意思,以為她是要針線、要木舟……
  可是,怎麼會這樣呢?
  「我……可以請問妳,這是哪里嗎?」皓月的心頭湧上恐懼,她究竟離北京城多遠了?
  「這裏是千木島,沒有人知道這地方的……」
  芸兒把子木島的來龍去脈,和皓月詳細地說了一遍,並告訴她,進到千木島的人從來沒有人可以出島的,以及想出島的慘烈下場。
  聞言,皓月愣坐在木床上,許久、許久都說不出話來——
  「妳……妳不要緊吧?」芸兒看她虛弱無力的樣子,便說道:「妳一定是太久沒吃東西,餓壞了,才會沒力氣的。來,這東西拿去吃吧!」
  芸兒又把乾果遞給她,皓月再次推拒。「不,我不想吃,謝謝妳!妳剛才說……說沒人能離開這個島?那妳呢?」
  「我!?」芸兒搖搖頭。「我在這兒好好的,我一點也不想出島,而且,沒有島主的同意,我們也不可以隨便出島。」
  皓月的眉心緊蹙著。原本她還想請芸兒幫她送信給皇額娘的,皇頡娘若知道她失蹤了,一定會很傷心的!可是,芸兒也不能出島,那……唯一能代她送信的——是島主囉?
  「我……我想見你們的島主。」
  芸兒搖搖頭。「妳不可以離開這兒的。島主吩咐我們蓋這間柴房,就是要妳日日夜夜、時時刻刻守在二少爺的墓旁。」
  「慧心師父的墓?」
  皓月急忙下床,頭暈眩了一下,芸兒連忙扶住她。
  「妳怎麼了?」
  「我……我不要緊的,我想出去看看!」皓月硬撐著身子,走至慧心的墓前,雙膝一屈,跪下伏首磕頭——
  「好了、好了,別磕了!妳看看,妳的額頭都髒了,哎呀,還有血絲呢!」芸兒一急,拉蒼自己的衣角,拭去皓月額頭上的泥土和血絲。
  皓月不發一言,心中的愧疚,化成了兩行珠淚,浸洗著臉龐。
  「我聽島上的人說,是妳害死了二少爺的,可我看妳不像是壞人呀!為什麼妳要害少爺呢?」芸兒皺著眉問。
  「我……」
  「告訴我嘛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芸兒好想知道真相是如何。
  「是……」皓月哽著聲,把自己和慧心之間的事,同芸兒簡述了一遍。
  「原來是這樣呀!那這麼說,二少爺的確是因妳而死的囉?難怪島主會這麼生氣,還要妳守墓。不過,話說回來,妳也是無辜的!」
  「我願意為慧心師父守墓,可是,我想找個人幫我傳親筆信,至少讓我皇阿瑪和皇額娘知道我很平安,不要為我擔心。」皓月心中牽掛的,還有小雪,上回她昏倒了,小雪就受了鞭打,這一回,她失蹤了,小雪不知道會受多重的處罰呢!
  「他們是誰啊?什麼阿馬、鵝娘的……」芸兒噗哧一笑,「妳很喜歡動物嗎?妳和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?可是……牠們會看信嗎?」
  皓月有些惱怒,可是看芸兒不像是在開她的玩笑,她才同她解釋:「皇阿瑪是我的親爹、皇額娘是我的親娘,難道妳不知道現在是清朝嗎?」
  「清朝!?沒聽過!」芸兒搖搖頭。
  「北京城呢?」
  「北京城!?不知道,那是什麼地方?」芸兒一臉茫然。
  「那是我住的地方!」皓月歎口氣道。
  「噢。」芸兒輕應了聲,對北京城似乎不怎麼感興趣。
  「這佛經是……」皓月的視線,被身邊的一堆佛書給吸引住,她拿起一本翻看,正巧是那天她在慧心的禪房翻看的那一本。
  「這是島主拿回來的,裏頭寫了很多字,很多我都看不懂。不過,島主說,要妳每天在墓旁讀一本給二少爺聽。妳看得懂裏邊的字嗎?」芸兒瞪著細小的眼睛問。
  皓月點點頭。
  芸兒又喳呼道:「本來更多呢,有的放在棺木裏和二少爺一起埋了。」
  芸兒抬頭看著天色,忽道:「我哥去捕魚,應該回來了,我得去幫他的忙,晚一點我再過來陪妳,我走了!」芸兒說完,咻——地一下就跑走了。
  「芸……芸兒——」皓月本來還想再央求芸兒去幫她說情,未料到芸兒竟跑得那麼快。
  也罷,縱使芸兒去,恐怕也是行不通的,還是她自己去求仇魆吧!
  一想到那一雙冷冽陰鷙的黑眸,皓月的心頭,不禁打了個寒顫……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3 AM

第五章
  天色都暗了,皓月左等右等,一直等不到芸兒出現,她惶急的心更加失措了。
  她平安的消息,若早一天傳送到宮內,她的皇額娘就能少一點擔心,小雪也就能少受一點折磨。
  這麼晚了,芸兒可能不來了。
  皓月撫著跪麻的膝蓋,手撐抵在墓碑上,緩緩站起。
  她沿著一條羊腸小徑走出,東走西走,繞了一圈又一圈,也沒見著半個人影。她心想,現下應是用晚膳的時刻,所以才沒遇見人。
  可這麻煩了!沒有人可問路,她又饑又渴,繞了那麼多圈,實在快走不動了。她坐在一張用石頭砌成的石椅上休息一下,稀疏的燈火,忽明忽滅,黑暗始終籠罩著她。
  心底的懼意驅使她快步向前行……
  來到一座拱形門前,那耀眼的光亮,吸引了她的視線。
  穿過拱形門,裏邊又有一道拱門,門上雕刻著「魆夜樓」三個字。
  魆夜樓——應該就是這裏了!
  皓月深吸了口氣,蓮步盈盈地走進魆夜樓內——
  沉重的粗喘呻吟聲,傳進皓月耳裏,愈走愈裏邊時,那聲音就愈清晰。
  「島主,嗯……你是世上最強壯的男人,蓉兒是決心跟定你了——啊——嗯……」
  「呵,進到千木島,妳不死心塌地也不行了!」
  「嗯……人家一片癡心全給了你,你可要好好待蓉兒呀!」
  「我待妳不好嗎?天天要妳,讓妳酥酥爽爽,這還不夠嗎?」
  「嗯——人家不依啦!島主說得好象蓉兒是蕩婦淫娃,每天只知道享雲雨巫山之歡。」
  「不是嗎?妳來千木島多久了,除了天癸來時,我哪一天沒要妳?妳自己摸摸妳的臀,那淫液都流到妳的臀部了,淫水多得可以澆花了!」
  「島主,你好壞,你怎麼取笑起蓉兒了?不依、不依,蓉兒不依——」
  「不依!?那我要狠狠的搗妳的濕穴,看妳還敢不敢說不依!」
  「啊——嗯……嗯……島主,嗯……求你用力的搗蓉兒的浪穴、蓉兒愛你粗魯的搗……嗯……嗯……喜歡、好喜歡——」
  「依不依?」
  「依,依,蓉兒怎會不依呢?嗯——嗯……啊——嗯……島主,你讓蓉兒愛死了!」
  站在門外的皓月,光是聽到這些對話,就已經羞得面紅耳赤了,哪還敢跨進門內去。
  停在原地,躊躇不前,思忖半晌後,她決定過一個時辰後再來。轉身之際,突然一個小東西冒了出來,她嚇得尖叫了聲,旋即跌坐在圓形的門檻上。
  定眼一看,才知道那小東西,是一隻可愛的小松鼠——牠竟不怕生,兩眼骨碌地打轉,盯著她瞧。
  和小松鼠相形比較下,反而更顯得她膽小懦弱。她笑了笑,俯身抱起小松鼠,把牠捧至頰邊摩蹭著。
  「誰在外頭?」那陰鷙低沉的聲音,從裏邊傳了出來。
  此刻心思全放在小松鼠身上的皓月,幾乎都忘了自己身處何方,陡然聽見那陰鷙的嗓音,心頭猛然一顫——
  小松鼠不知是感覺到她的懼意,抑或也被仇魅的聲音給駭著,牠迅速跳出皓月的手掌心,倏地溜進了草叢裏。
  「是誰!?」那沉喝的聲調中,盈滿了怒意。「給我進來。」
  皓月站在門外,緊揪著領口,略一躊躇,便棲棲皇皇的走入。
  「是妳!誰讓妳擅自離開仇禹的墓旁?」
  仇魆的黑眸更冷了幾分,他推開正和他交合的蓉兒,旋即拿了一件大披風披上身子。
  「島主——你又來了,人家還沒完呢!」蓉兒慵懶的靠坐在欄桿旁,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。
  「喂,妳什麼時候不好來,偏偏選這個時候來,妳是不是存心的呀?」蓉兒裸著身子,一點也不害臊,反倒大剌剌的指責她。
  皓月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女人!難道她的爹娘沒教她什麼是羞恥嗎?
  皓月瞪大眼看著蓉兒,旋即害臊的別過頭去。
  對於蓉兒的指責,她偏著頭,輕聲的說道:「對不起!我不知道。」
  「好了!」仇魆不耐煩的喝阻,繼而將視線移至仍坐在地上不起的蓉兒。「妳先下去!」
  蓉兒噘起嘴,一副不依的模樣。「喂,我知道妳是什麼格格,不過呢,來到了這個千木島,無論是妳的阿瑪,還是島上的人民,只要是在這個島上,妳和我都是平等的,沒有身分的差別……哦,不,有差呢!這個魆夜樓,只有我蓉兒可以來,而妳,就乖乖的守在二少爺的墓旁吧,別老往這兒跑!」
  皓月的出現,明顯的讓蓉兒感到威脅。在島上年輕的女子原就不多,雖然這七格格是來給二少爺守墓的,但誰知她會不會因為難忍寂寞,而來勾引島主。
  她蓉兒既然揮別了繁華的北京城,來到這偏遠的島嶼,至少,也得讓她當上島主最寵愛的女人,而且是唯一的女人,那她來這兒才值得呀!
  「說完了嗎?」仇魆臉上佈滿不悅的神情。
  蓉兒狠狠地瞪了皓月一眼,嘟著嘴,拎起地上的衣裳,悻悻然地離去。
  「我讓芸兒守著妳,看來,她是沒有盡到職責。」仇魆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石椅上,慵懶的聲調,隱藏著駭人殺氣。
  皓月忙不迭地走上的,惶急地同他解釋:「不,不明芸兒的事,我是趁她去幫忙抓魚的時候,自己……自己出來的。」
  仇魆倏地提起她的手腕。「妳給我聽好了!妳給我乖乖地守在仇禹的墓旁,一步也不准離開,要是再有第二次讓我看見妳出現在別的地方,我會立刻殺了妳!」他手一放,順勢將她推倒在地。
  皓月跌倒後,立刻又反爬至他腳邊。「我保證,我絕不會再擅自離開慧心師父的墓旁,但是,我想請你幫我送信給我皇阿瑪。」
  「送信!?」仇魆忽地笑了起來。「我幫妳送信去,然後再讓人來攻打千木島,好救妳出去?妳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?」
  皓月直搖頭。「不,你誤會我的意思的了!我不是要我皇阿瑪來救我,我只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很平安,讓他們不要再為我擔心!」
  仇魆忽然俯首,那佈滿森冷寒意的俊容,幾乎貼住了她清麗的粉顏。
  他勾著笑、輕輕柔柔地道:「可是我想要他們為妳著急、為妳擔心,如果他們急瘋了、急病了,那我會更高興的!」
  皓月纖弱的身子顫抖地往後跌坐,她瞠目結舌地呆望他,不敢相信他竟是這般冷血之人。「為……為什麼?」她喃喃低語著。
  「為什麼?因為妳的皇阿瑪也是害死仇禹的兇手之一,我只捉妳來,沒去取他性命,已經算是對你們恩賜了!」他挑眉一笑。
  清柔水眸,哀怨地凝望著他。「為什麼、為什麼……我都答應來贖罪了,你心中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恨意?我只是想拜託你帶個平安的消息到皇宮去而已。」
  他狠狠地拉起她,咬牙切齒地道:「如果今天我殺了妳的皇阿瑪、殺了妳的皇額娘,妳會不會恨我?嗯?」
  「我……」
  「妳害死了仇禹,等於是殺了我一般,這個仇、這個恨,能抹滅得掉嗎?」
  皓月嚇得身子直發抖,瑰唇直打顫。他發狠的模樣,真是駭人!
  仇魆的黑眸突地轉為冷闇,他用力的將她的手拉放在石桌上,他的手則貼壓在她的手腕上,看似在固定住她的手。之後,他從旁邊欄桿上,拔起一根尖銳的石柱來。
  「你……你要做什麼?」她的眸底滿是驚惶,戒慎的盯視著他。
  「我要記住這個天大仇恨,永遠都不忘!」他舉起石柱,用力往下刺去。
  登時,鮮紅的血液濺了開來,噴在兩人臉上、衣服上、還有心口上……
  皓月驚喊了聲,倏地收回自己的手,顫抖之餘,赫然發現自己的手,竟是完好無缺。
  那濺出血液是——
  斷了一小截的食指,正血淋淋的呈現在她眼前。
  「這個斷掉的指頭,妳要好好幫我保存,記住它是為了什麼原因而斷的!」他將斷掉的那一小節指頭,硬塞入她的手中。他不但要自己記住仇禹因何而死,也要讓她每日都在懺悔中度過。
  握住那溫熱、沾滿鮮血的指頭,皓月的身子不停地顫抖。眼底全是那一灘灘鮮紅的熱血,她一喘急,眼睫一闔,人又暈了過去。
  「該死的女人!妳又暈了!」
  仇魆接住她傾倒的身子,一邊咒駡、一邊喚人將她抬回柴房。
  皓月跪坐在墓旁,閉著美眸,嘴裏喃喃低頌著早已背熟的佛經。
  自上回仇魆割斷手指至今,約莫也有十來天了,她早就不再奢求他會為她送信,事實上,她也挺害怕再見到他,所以,她每天都安分守己地待在慧心師父的墓旁,不敢再擅自離開,免得仇魆知道又會發怒!
  每天她都會頌讀一本佛經,不僅是念給慧心師父聽,也是在求心安。
  這十天來,她每晚都睡不好覺,只要躺在床上,一闔上眼,就會夢見仇魆端著那血淋淋的指頭,滿眼恨意地瞪著她。
  她常常半夜驚醒。睡不著覺時,她總會剔亮油燈,來到墓旁念佛經。
  十日來,一整疊的佛經,她大概能熟讀個兩三本了。
  「皓月、皓月——」
  芸兒的聲音由遠漸近。芸兒不知皇格格的身分有多麼尊貴,和皓月相處的這些日子,皆直呼皓月的名。皓月也不在意,反正在這島上,人人平等,就如蓉兒所說的,這島上除了仇魆是王者外,其他人,沒有什麼身分區別的。
  想到蓉兒,皓月就憶及她那赤裸著身軀的摸樣。
  她甩甩頭,甩掉那不堪入目的景象。
  「芸兒,妳跑這麼急做啥?什麼事讓妳這麼高興?」皓月依舊跪坐著,側頭朝芸兒一笑。
  「啥!?妳一直跪著呀?」芸兒斂住笑容,瞠大眼道:「傻皓月,妳何必真的跪呢?島主又不會來這兒查看,妳只要不離開這兒就行了!快起來,妳跪得腳不疼嗎?」芸兒伸手扶起皓月。
  「沒關係的,我還可以。」皓月牽唇一笑。
  「妳真的和蓉兒姑娘不一樣呢!」芸兒說出她這些日來的觀察心得。「那蓉兒姑娘,只會對我們發脾氣,成天嚷著酸疼,要我們去幫她捶背。可我看她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,也沒幹粗活呀,怎會酸疼呢?」
  皓月抬眸一笑,不予置評。
  芸兒可還沒說完呢!「還有啊,每回我大哥捕魚回來時,她總是把最好的魚挑走,一人獨享。她要吃好的、要住好的……什麼都要最好的,以為她是島主夫人呢!」
  「妳好象很不喜歡蓉兒姑娘?」皓月很訝異芸兒竟這般厭惡蓉兒。
  「不只我,全島上的人都不喜歡她,連我大哥也是!那蓉兒姑娘真不要臉,每回挑魚時都會勾引我大哥,我大哥才不理她呢!」芸兒說得氣呼呼的。
  「真有這種事?」
  「嗯。若不是我大哥不准我說,我早叫島主把她給趕走了!」
  這種事,皓月也不好多說什麼,她低頭不語,突然想起方才芸兒急匆匆跑來,臉上浮現的喜悅神情。「對了,芸兒,方才妳在高興什麼?」
  「噢,我倒忘了和妳說——」芸兒突然亮了一雙細眼。「今天我大哥捕了好多魚,有很多漂亮的小魚,他說要幫妳找個魚缸,把那些漂亮的小魚拿來給妳,妳有小魚兒作伴,就不會覺得無聊了!」
  「真的?」皓月的水眸倏地閃著亮采。
   這千木島四周沒有受到污染,又位於大海中央,所以,四周常可捕獲一些罕見的漂亮魚群,有的色彩鮮豔、有的外型奇特……
  「是啊。呵,我大哥來了——哇,好人的魚喔!」芸兒叫著。
  「丫頭,快來幫忙!」一名體型高大壯碩,皮膚黝黑的男子大聲吆喝著。
  「大哥,才幾條魚兒而已,你幹啥搬這麼大一個魚缸?哎唷,好重!」芸兒邊抬著魚缸,邊叫嚷著。「重死了!我快被壓扁了!」
  「我來幫忙!」皓月幫忙抬著長方形魚缸的一角,她咬著唇,使盡全力,面色都已發白了!
  「好了、好了,先擱下吧,待會兒我再把魚缸挪至陰涼的地方!」芸兒的大哥惠風和,關切地問著血色泛白的皓月:「皓月姑娘,妳不要緊吧?」
  「我……我沒事!」皓月喘了口氣,只覺有點頭暈。「我坐一下就好了。」
  芸兒拿了張小椅凳過來給她坐後,蹙眉問道:「皓月,妳的身子真的很虛弱耶,別再吃什麼素了,今天晚上,我煮一條魚來給妳吃!」
  「是啊,皓月姑娘,這島上的魚都很新鮮,很能補身子的!瞧我們家丫頭雖然瘦小,可她力氣還挺大的,還不都是吃魚補壯的!」
  對自己大哥的說辭,芸兒頻頻點頭。
  「謝謝惠大哥,你們對我真好,不過,我已經決定吃素,鮮魚你們就自己留著吃吧!」皓月客氣的婉拒。雖然仇魆沒有規定她吃素,但既然她是來為慧心師父守墓的,她還是決定吃素。
  「好吧,妳不吃,我們也不勉強妳!」惠風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的神情。
  「那……我們來看魚好了!」芸兒忙著打圓場。
  大哥的心意,做妹子的怎會不知呢?他心裏想的、念的,全都是皓月,他又這麼殷勤的給皓月送魚來,只可惜皓月是不可能讓人愛的!不過,她想,大哥應該懂得,不至於有什麼奢求的念頭。但芸兒心中仍有一絲絲的擔憂呢!
  「皓月,妳看,這條魚的嘴巴像不像鸚鵡的嘴?」芸兒捉起一條魚,開心地笑。
  「是啊,這魚真特別呢!」皓月眨動著美眸,眸底淨是漾蕩著好奇。
  「這是鸚鵡魚!還有這條尾巴拖著像劍一般的叫劍尾魚。」惠風和蹲在魚缸旁,大手一撈,又捉了另一條魚。「還有這一條叫做齒蝶魚。」
  「好漂亮!」皓月訝叫著。
  「這齒蝶魚能在水面上作長距離的滑行。還有這一隻真豹魴,牠有發達寬大的胸鰭,色彩鮮明,和齒蝶魚一樣,也可以在水面上滑翔一段距離。」
  「呵,我大哥啊,他可是捕魚專家。一提到魚,他可是能說個沒完沒了呢!」芸兒笑著。「這一條魚我知道,它是江旗鱗,很漂亮吧?」芸兒把魚捉給皓月看。
  「是啊,每一條魚都好漂亮!」皓月微笑著點頭。
  「皓月,來,把妳的手伸出來,妳捉著牠,很好玩的!」
  「可是……我……我不敢捉——」皓月搖著頭。
  「牠不會咬人的!來,妳和我一樣這麼捉著牠。」
  芸兒把魚傳遞至皓月手中,誰知魚一滑,掉到地上去了;皓月叫了一聲,和芸兒相視一笑,便彎腰要捉起那條魚,正巧惠風和也彎腰,兩人的頭便撞在一塊——
  「呀——」皓月吃痛的低呼了聲。
  「妳沒事吧?」惠風和倒是一點都不覺得痛,只擔心把皓月撞疼了!
  皓月勉強擠出了個笑容。「不……不疼!」
  「瞧你們兩個,拾一條魚也能撞在一塊,魚兒都在笑你們了!」芸兒把沾了泥土的魚洗乾淨後,丟入魚缸中。
  「妳的額頭紅了,一定很疼吧?」惠風和出於關心,伸手想揉揉她的額頭。
  皓月退怯之際,仇魆的身影,也跟著出現在他們眼前。「你們在這兒做什麼?」仇魆的黑眸中散發著噬人的目光,掃瞪著他們三人。
  「我……我大哥捉了一些魚,要送給皓月養。」芸兒出聲說道。
  仇魑的視線在皓月和患凰與兩人之間流轉。「誰准的,一「我自個兒拿來的!」惠風和大概是島上,唯一敢用不敬的語氣和仇魊說話的人,原因無他,只因他們倆是從小打到大的兄弟。
  他們打得愈凶,感情就愈好,只是惠風和常常無法忍受仇魆那陰晴不定的個性和殘狠的手段,索性他就出海捕魚,眼不見為淨!
  仇魆的眼眸低垂,盯著魚缸看了許久。半晌後,慢條斯理的言道:「芸兒,把魚缸裏的魚全給我拿去煮,今天晚上,我要在餐桌上看到這些魚。」
  「仇魆,你……」惠風和氣凸著雙眼,挽起袖子想用拳頭和仇魆理論,還是芸兒拉住他,告誡他不可以。
  惠風和也知道仇魆的身分高高在上,今時不同以往,不能說打就打的,氣哼了聲,他悻幸然地拂袖離去。芸兒也拿來一個小桶子,把魚缸的魚全放進小桶子內,快速離去。
  皓月神情落寞的盯著空空如也的魚缸,柳眉輕鎖,神情無限哀憐。
  「你並不是真的想吃牠們,你只是不讓我養牠們,不讓我如願是吧?」她抬起水眸,幽幽地望著他。
  「妳以為,妳是來這兒度假的嗎?」他眼神冷冽的睨視著她。
  皓月低垂螓首,明瞭他給她在這島上所定的身分,就是贖罪的罪人,而她,除了守在墓邊念佛經之外,其他的事,她全然沒有資格去做!
  站起身,她順從的只想如他的願守在墓旁,經過他身邊時,那一雙強健的臂膀突然箝住她,健臂一縮,她整個人也跟著撞進他寬闊的胸膛——那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胸腔……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3 AM

第六章
  「你……你想做什麼?放開我——不要……」皓月清亮的水眸,飽含著驚慌,她惶措的想掙脫他的箝制,但他強健的雙臂,如同一條鎖煉般,緊緊的將她鎖在懷中。
  「妳應該沒有忘記,妳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到這兒的吧?」他掐住她的下顎,面色泛冷地道:「妳的本性果真是淫蕩,無論處在任何地方,都不忘勾引男人,妳可真是厲害!」
  皓月螓首輕搖。「不,我沒有……」
  「妳沒有!?那這魚缸作何解釋?它不會平白無故的來吧?」仇魆冷聲質問。
  眨動美眸,紅唇微啟——她無辜地凝望他。
  「你誤會了!不是那樣的!」皓月試圖想解釋,但仇魆一點辯白的機會也不給她。
  「不是!?可我看妳倒是把惠風和勾引得團團轉呢!」
  怎麼會這樣呢?方才她才聽芸兒說,蓉兒姑娘勾引惠大哥,可這會兒,仇魆竟說是她。
  深感無力之餘,她也不能同他說這事,畢竟,不是她親眼所見之事,她也不能亂說別人的壞話。
  只是,她不懂,為什麼他要一味地認定她勾引了惠大哥?
  「你……請你放開我!」她垂著頭,羞澀的央求著。從沒讓別的男人摟過,頭一回被男人鎖在懷中,那強壯的胸膛、灼熱的體溫,令她感到微微的恐懼,粉頰上也染上了紅暈。
  仇魆斂目凝視著她卷翹的睫毛,視線順著滑下,遊移過她秀挺的鼻尖、櫻桃般的紅唇……最後落在她胸前的兩個凸挺上。
  他的黑眸冷凝,猝不及防地撕裂她的衣襟,伸手探入她的牙白緞質彩繡肚兜內,用力的揉搓她的玉乳——
  「呃……不要——放開我……」皓月驚駭的拚命想掙脫,無奈那似鐵鑄般的箝制,教她動彈不得。
  「不要——求求你……」她的眼底泛起了水霧,哽聲道: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?」
  對上她悽楚哀怨的雙眸,他冷漠地睨著她。「我這是要讓躺在墳墓裏的仇禹看清妳淫蕩的本性,讓他知道,為妳這種女人而死,是多麼的不值得,只有傻子才會為妳犧牲性命!」
  「我不是、我不是……」皓月禁不住委屈,聲淚俱下。「我不是你說的淫蕩女人——我也沒勾引惠大哥!」
  「妳不要再狡辯,妳的本性是不是淫蕩,我自有辦法知道!」他放開她,兩手朝原本就撕裂的衣襟,用力一扯……
  「不要……不要這樣對我,求求你……」皓月痛哭著,爬離他的身邊,跪在慧心的墓碑前。「如果我真的那麼不可原諒,那我就在慧心師父的墓碑上,一頭撞死,以消你心頭之恨!」
  皓月爬至墓碑處,雙手扶著墓碑,打算以死謝罪的同時,仇魆的手擋住了她的額頭,手一揚便將她推倒在地。
  他立在墓碑旁,冷冷地望著跌趴在地上的她。「想死!?我可沒允許妳可以死,再說,我也不准妳體內那淫蕩的血液,污染這塊墓碑!」
  皓月哽聲啜泣,自己連想死的權利都沒有——一段告白,換來了一長串的苦難,這是她始料未及的!
  「把我的手指頭拿出來給我看!」他的命令,讓她倒抽了一口氣。
  「怎麼!?聽不懂我的話嗎?還是妳把那玉盒子丟了?」他冷聲質問她。
  皓月垂首,顫聲道:「我……我沒丟,它……它在房裏的桌上。」她的手指顫抖的指向矮窄的柴房。「放著銅鏡的那……那個桌子!」
  上回她見他截斷小指暈倒後,他讓人扶她回柴房,待她醒來後,就發現枕頭邊放著一個玉做的小盒子,芸兒告訴她,那是島主要她隨身攜帶的,她打開盒子一看,發現裏頭裝的竟是他的指頭,嚇得差點沒再度暈厥過去。
  「妳說放在哪兒?」仇魆的聲音,忽地變得異常輕柔。
  「在……在桌上!」
  仇魆朝她走來,蹲在她身旁,輕柔的語調中,透露著詭譎。「妳說,妳把那玉盒子放在桌子上,是不?」
  她水靈靈的大眼,怯懦愣的盯著他,螓首緩緩輕點。「嗯,是。」
  陡地,他兩手壓住她的大腿,魔魅的俊容倏地逼近她。
  「我讓妳隨身攜帶,妳給我放在房裏!妳最好清楚一點,這裏是千木島,島上所有的人、事、物,全由我主宰,可不是妳的皇阿瑪,所以,我的命令,妳最好乖乖服從!」
  皓月瑟縮起雙肩,愣愣的點著頭。
  「晚上到魆夜樓,我等妳來!」他突然迸出這句話。
  「做……做什麼?」
  「妳沒有資格問!」看了她一眼,他旋身大步離去。
  皓月愣坐在地上,籲了一口氣,心頭又擔憂著他要她去魆夜樓的用意為何?
  晚膳過後,皓月來到了魆夜樓。
  戰戰兢兢的走進拱形門內,她清亮的水眸四下稜巡,一片寂靜,沒見到仇魆、也沒看見蓉兒。
  皓月暗籲了一口氣,春歡的場面沒再上演,她心寬了些,至少不會令她羞顏及作惡。
  「島主——」她走入廳內,低聲喚著。
  許久,都沒有人回應。
  她又試著喚了兩三回,還是沒人作聲,她心想,己經這麼晚了,也許仇魆已經睡了。
  他恐怕也忘了他叫她來魆夜樓的這回事了吧。
  皓月轉身正想要離開,一道低沉的男聲喝住她。「想去哪里?」仇魆從房中走出來,闇黯的眼神緊盯著她纖弱的身影。
  皓月回過身來,對上他陰沉的黑眸,倏地垂下視線。「我……我以為你睡了,所以……」
  仇魆的目光鎖在她弱不勝衣的纖軀上,定定凝視,許久不作聲,直到她抬起清亮的水眸,疑惑的看著他,他才斂住眼底那抹複雜的神色,逕自跨步走去廳外,且行且語。
  「跟我來!」強硬的命令語氣。
  儘管他走得極為緩慢,但他的一大步,可等於她的兩三步。他走在前,她在後頭吃力的跟著,喘聲迭迭。
  一直走到一片樹林,他才停下腳步。
  皓月低頭小跑步,走在前頭的他,突然停下來,她一個沒注意,便撞上他的背。
  這一撞教她的身子往後彈去,跌坐在沙地上。
  仇魆回頭一看,冷漠地道:「妳的眼睛長在地上嗎?」
  盈盈柔眸半垂著,彎翹的睫毛,無辜的眨動了下。
  「站起來!」仇魆低喝道。
  依言站起身後,皓月看見他身邊有一個大的圓木柄,桶底下隔著一片銅片,鋼片底下,柴火燒得劈裏啪啦響……
  隨著柴火愈燒愈旺,那桶內慢慢溢散出濃濃的青草味。
  那味道,好刺鼻!皓月摀著鼻子,胃部已在翻攪。
  仇魆伸手探入桶內試一下水溫,回過頭來,命令道:「把妳的衣服脫掉!」
  皓月驚慌的退了二步,兩手緊捉著領口。「你……又想對我做什麼?」
  她擔心的情況又來了!明知道他也許會對她意圖不軌,但……他的命令,她不得不從,所以她到了魆夜樓,又傻傻的跟著他來到這兒。
  仇魆看出她眼底的擔憂,冷笑道:「如果我真想對妳做什麼的話,我會先把妳的身子補壯一點。我對暈倒像死魚般的女人沒有興趣!」
  聽了他的話,她又羞又怒,可她也不敢罵他。
  「把衣服全脫光,坐進桶子裏去!」仇魆的目光,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。
  他讓皇甫湜到北京城去探查她平日的行為,意外地知曉她真的是從小疾病纏身,身子虛弱,只要稍有刺激,便會暈厥,而他還一直以為她是在裝暈,以躲避他的苛責。
  皓月凝著眉心,輕晃螓首。「那味道……好臭!」
  「它們是對妳身體極有幫助的青草,再臭,妳也得給我進去坐!」他可是找了一個下午,才采到這幾味能幫她補強身子的青草!
  「為什麼……要幫我補身子?」她神情惶恐,因為她聯想到他方才說的話。
  他注視著她,低笑著:「妳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贖罪嗎?一天到晚,動不動就會暈倒的人,還想贖什麼罪?」
  「我……」
  「妳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暈倒的人,對我和整個千木島的人來說,算是個麻煩。妳要是再暈倒的話,我可能考慮把妳丟進海裏喂魚吃。」他挑眉輕笑著。
  皓月有些生氣的噘著嘴,她不是怕他把她丟人海裏,她是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麻煩。
  背過身去,她伸手拉開衣服的系帶,襟衫褪落,雪白光潔的裸背,映現在仇魆眼前。
  他迷起闇黑的雙眸,眸中情愫蕩漾。
  「這……這樣可以了嗎?」皓月背著他,雙手掩著胸前的肚兜,忘了後面的裸背,才是他看得最清楚的地方!
  「全部脫掉!」
  「全部!?」
  「妳洗澡的時候,有穿著衣服洗的嗎?」他反問道。
  他刻意用冷漠的聲調回應她,免得自己意亂情迷,想去摸她、想去嘗那光潔白皙肌膚的甜味。
  皓月心想也是,螓首低垂,羞怯地解開肚兜和裙子。
  「可以了嗎?」她不敢轉身面對他。身上僅剩一條褻褲——而他是個男人……
  皇額娘常說,女人的身子,只能給自己的夫婿看,若是先教別的男人給看去了,就是對未來的夫婿不貞。
  她心想,這一輩子,她不會有夫婿,倒是不會被冠上不貞之名。只是頭一回讓男人見到她的裸軀,她真是羞得無地自容。
  偏偏他又不走。
  「隨妳!」他把椅凳拉近圓木桶,喝聲道:「踏著這張椅凳爬進桶裏去!」
  她知道,如果自己再遲疑不決,定會惹他生氣,就算再羞,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的依了他。
  坐進木桶後,她刻意縮著身子,原本桶裏的水只及她胸口,現下則淹至她的頸項。
  身子淹沒在藥草水中,她才暗籲不至於羞得不敢抬頭,但視線微移之際,赫然發現他竟也脫了衣服,連襯褲也脫了。
  「你……你做什麼?」
  皓月嚇得瑟縮身子,不小心讓藥水嗆了鼻,她挺直身子呼吸時,更訝異的發現他已踏上椅凳,健壯結實的修長大腿一跨,便俐落的翻進圓木桶內坐著。
  皓月反射的站起身想逃離,卻教他兩手給拉住。
  「妳要去哪兒?」他濃眉糾緊,不悅地問。
  「我……你不是說這藥草是給我泡的嗎?那你……你進來做啥?」她撥掉他的手,羞得遮住胸前。
  「我!?當然是幫妳醫病!妳以為光泡藥浴就可以了嗎?依妳的身子,如果只泡藥草水,恐怕泡個一年,還未能見效!」
  她沒反駁他的話,事實上,她知道他說的沒錯!
  打小她就是個藥罎子,禦醫醫了十多年,都沒能將她的身子醫好,如果泡藥草浴泡個一年能讓她身強體壯,那禦醫不就全是飯桶了!
  她也不想真泡藥草浴泡一年,才剛坐進來,她就受不了這藥草味了,真要每天泡的話,恐怕她會聞味作惡呢!
  「你……你要怎麼醫我?」她怯怯的抬眸問他。
  「坐好!把妳的身子挺直。」
  看著他嚴肅的面容,她不敢怠慢,坐直了身子,胸前的渾圓躍出於水面——
  「還不夠高!」他的聲音冷硬,命令道:「妳太嬌小了,跪坐著吧!」
  她瞅了他一眼,繼而照著他的話做。
  雖然整桶水都被藥草覆蓋住,看不見水裏面的情景。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兩腿大張,而她正跪坐在他兩腿之間。
  打直身子後,她的腰部以上,全露出水面,赤裸的呈現在他眼前。
  「把妳的雙手搭在我的肩上,免得待會兒我按壓得太用力,妳會支撐不住而跌下!」
  她輕輕地將手搭放在他的肩頭,視線往下凝視他的俊容。
  她真不懂,同樣的一張臉,為何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?
  慧心師父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祥和的微笑。而仇魆的俊容上,始終有股令人生畏的邪佞陰沉。
  驚覺自己的胸上有個溫熱的物體按壓著,她駭然回神,瞥見他的手正侵犯著她的胸。
  「你……太卑鄙了!你不是說要醫我嗎?為何你的手一直在我的胸上摩蹭!」她退後,惱怒的斥責他。
  「妳緊張什麼?我只是在幫妳按壓穴道,打通妳的氣血。妳胸前那兩團還不盈一握,我可一點都不感興趣!」他冷冷的睨她。
  和蓉兒比起來,她胸前那兩團的確稍嫌小了點。照理說,他應該一點興致都沒有的。
  但奇怪的是,他才摸了幾下,他胯下處便硬挺勃發了起來。
  「對不起!」皓月重新跪坐在他兩腿間,手也搭放在他肩上。
  不管他醫治她的動機是什麼,他費了這麼大的工夫,又是采藥草、又是燒柴的。如果他真想對她意圖不軌,壓根兒不需費這麼大的工夫。
  仇魆直視著眼前瑰色的乳突,強抑下想張嘴含住它的衝動,他伸手點住她兩胸之間略為上方的穴道壓揉著。
  皓月眉頭蹙緊,低吟了聲,搭放在他肩上的手,倏地縮緊。
  「妳看著,我現在壓的這地方是膻中穴,刺激此穴,可改善子宮和卵巢的閑題。」他的人手一移,拇指和小指分別按住鎖骨下方及胸下位於乳突正下方之處。
  「上面的庫房穴和下方的乳根穴,可改善胸悶和腹脹問題。」
  半晌後,他手移至她乳暈的外側上方。「這裏是期門穴,肝經通過。」
  他一遍又一遍的按壓著他說的穴道後,他突然停下手,說道:「換妳自己來壓!」
  「我!?我不會!」
  「妳要學的!難不成,妳想要我每天都摸妳,讓妳感到舒服嗎?」
  她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呢!為了證明她根本沒那麼想,她伸手在自己胸上亂壓一通。什麼穴道,她根本不懂呀!
  見狀,他低笑了聲,拉著她的手,引導她正確的按壓。
  他一遍又一遍地解說,不厭其煩地拉著她的手,一再地指導她尋找正確的穴位。
  頭一回,她看見了他臉上漾起溫柔的神情。
  一種有別于慧心師父祥和的神情。
  一種令她感覺心神蕩漾的感性溫柔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46 AM

第七章
  連著半個多月,皓月每天都會到魆夜樓去泡藥草浴,她一直以為她每日泡的藥草,都是仇魆吩咐下人去采的,但今早她提及這件事時,芸兒才告訴她,那些藥草全是仇魆親自去采的。
  今晚仇魆得空,前來幫她按摩穴道,泡了藥草浴後,她在穿衣時,輕聲道:「謝謝你!」
  他睨了她一眼,逕自穿衣不作答。
  系好衣帶後,她走至他面前。「你可以告訴我,你采的都是哪些藥草嗎?」
  「做什麼?」他狐疑的盯著她。
  「我可以自己去采,不用再麻煩你。」泡了半個月的藥草浴,再加上他的按壓穴道,這陣子,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多了,胸口不再悶痛,頭也不常暈了,想必是藥草起了功效。
  「妳懂藥草嗎?」他冷諷道:「妳不怕山上的毒蛇嗎?」
  「我……我只是不想麻煩你,你是島主,一定有很多大事等著你去做。」她怯怯地說出她的原意。
  仇魆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。「千木島上,平靜安和,會有什麼大事?」
  她看著他,他臉上不悅的神情,使她不再堅持采草藥的事。
  「那……我先回去了!」她低垂著頭,柔聲道。
  「等等!」
  「島主,還有事嗎?」
  「從今晚開始,妳搬進魆夜樓來住!」他濃烈似火的目光,緊緊盯著她因泡了藥草浴而微微泛紅的肌膚。
  「為什麼?」她的美眸隱含著不解和惶恐。
  他走向前,嘴角斜揚。「我說過,妳要贖罪得先養壯身子,我看妳的身子好多了,讓妳整日守在墓旁,實在太便宜妳了。我要妳搬進魆夜樓來,當我的婢女,我半夜口渴時,妳要端茶給我喝、早上得端洗臉水,我想吃東西時,妳得到廚房去端東西給我吃。」
  「可是,誰來念佛經給慧心師父聽呢?」這些日子以來,念佛經是她每日必做的工作,他突然要她去做別的工作,她自然會想到她的工作無人接替。
  聞言,仇魆迷細了黑眸,莫名的怒喝:「妳愛念的話,先把我給伺候好,有多餘的時間,再去念妳的佛經!」
  仇魆轉過身,逕自走出樹林。
  他邊走邊想,自己是哪兒不對勁了?
  他擄她到島上來,不就是希望她替仇禹守墓的嗎?
  要她每天念佛經給躺在墳裏的仇禹聽,不也是他叫她做的嗎?
  可……為什麼他不要她再守在仇禹的墓旁,而且見她擔憂沒人念佛經,自己反倒勃然大怒?
  難道……莫非是……
  他在嫉妒仇禹?惱火她愛的人是仇禹?
  仇魆回頭看著尾隨他身後的纖弱身影,黑眸倏地迷細。
  那輕盈的體態、玉骨冰肌,不正是這些日子來,他所魂縈夢牽的。
  頭一回進到仇魆的房內,皓月瞠大了眼,那張床比她在皇宮內的床還大上二倍,精緻的木雕裝飾著四周,床頭上雕著的龍,更是栩栩如生。
  那張床,占了偌大房間的一半,房內還有個酸枝鏤刻花卉龍鳳博古大櫃,櫃的形式氣魄大,前牙雕以立體簇攤大牡丹,四柱刻著老椏分枝梅花,上屏刻有雲龍和雙鳳。
  大櫃擺著許多特別的瓶飾,有粉花觚瓶、琺瑯芙蓉鴙鶪玉壺春瓶、霽青描金稜空轉心遊魚瓶,還有胭脂紅雕的琺瑯開光壁瓶,和一隻粉彩荷蓮玉壺春瓶。
  正當她看得入神之際,他低嘎的嗓音陡地響起:「妳看夠了吧?」
  她倏地回眸,對上了他冷銳的黑眸,她黯然垂首,歉聲連連。
  「對不起,我看太久了。」她柔聲問著:「我……我的房間在哪里?」
  「妳的房間?」他冷哼了聲,修長的食指指向地板上。「妳沒忘記妳是婢女吧?既然妳隨時隨地都得服侍我,自然得待在這房內,不過,最好別指望我會讓妳睡到床上去!」
  「我沒有說要睡你的床。」她低聲喃道。
  婢女不能有自己的房間嗎?
  她的小雪雖然也是婢女,可小雪還是有自己的房間呀!憶及小雪,她的心又泛愁了。不知小雪在皇宮內有無因她的失蹤而受罪?
  「還杵著做啥?去把妳身上的青草味沖乾淨,再來服侍我!」
  「那我先回柴房拿換洗的衣物。」
  「不用了,這件衣服妳就將就著穿吧!」他隨手拿了一件蓉兒放在他床上的衣服丟給她。
  拿著他丟給她的透明薄紗,她的柳眉蹙起。
  見她還呆愣著,他怒喝道:「快去!」
  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餘地,皓月拎著衣服,匆匆的走向澡間。
  她不懂!
  真的不懂!
  她以為,他可以是個溫柔多情的男子。
  打從他要她泡藥草浴的這半個多月來,她一度以為他是有善心的。
  可到今天,她才發現,原來他好心的醫她,不,他才不好心呢,他醫治她,其實只是要她做更多的工作!
  她並不是因為他要她做婢女的工作,因而把自己才對他剛建立的好印象又打碎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
  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。也許發現了他真的徹徹底底的厭惡她,是個冷漠邪佞的人,並不是如她所想的是一個隱藏溫柔的男人,所以,她對他有些失望吧!
  皓月低頭苦笑著。自己竟然期望仇魆仍有一絲絲如同慧心師父一樣的善心、一樣的溫和待人。
  她期望這些做什麼呢?終歸,他還是恨她的!
  那麼,他兇殘抑或溫柔,對她來說,又有什麼差別呢?
  舀起水,沖淨了身上的皂沬,她忽又想起這些日子來,她常常夢見了仇魆和慧心師父,相同的一張臉,不同的神情,不斷地在她的夢中重疊交錯,教她分也分不清誰是誰。
  每每都是夢見仇魆那張邪魅的臉,不停地朝她逼近,她就赫然驚醒過來。
  她一直以為,她是因為害怕仇魆,才會一直作相同的夢,可這陣子,她覺得她並不怕他了,對他,她只是惱羞他總會對她做出令她羞赧的動作。可她——還是一直夢見他。
  夫子常說,日有所思、夜有所夢。
  她每天幾乎都能見到仇魆,何來思念?若真要思念的,也該是慧心師父呀!
  可是,仔細一想,旋繞在她夢裏的,似乎永遠都是仇魆。
  拿起大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滴,她低頭暗忖著這些日子以來,她一直思忖的問題。
  對於慧心師父,她恐怕只是存著敬仰之心,因為他身上散發的祥和之氣,讓她感到友善,因而對他產生敬愛吧。
  從未和男人有過真心情意的她,自然的錯以為自己對慧心師父的好感,就是男女之愛。她的不察,竟間接害死了慧心師父。
  就算她現在清楚的知曉了,那又能如何,憾事都已造成。
  只不過,讓她更驚惶的是,致使她明瞭這一切的,不是別人,而是和慧心師父有著一張相同面孔的仇魆。
  她想,她每夜夢見仇魆的原因,該是因為……她喜歡上他了。
  也因為如此,她才能劃分的清楚,她對慧心師父並無存著男女之情,真正教她動了兒女私情的,竟是仇魆!
  皓月哀傷的垂首,這一生,她的愛情路,似乎早已註定該是坎坷的。
  她的身子弱,連禦醫都婉轉的勸說,要她留在皇額娘身邊別嫁人。雖然明知自己沒有追求愛情的權利,但她仍憧憬某一天會有個溫柔的男人來愛她。
  當與慧心師父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多時,她竟錯以為他就是她憧憬會給她愛的男人。
  她身子弱,本就不該渴望愛情,又盲目的認定慧心師父,一錯再錯。
  現下她愛的人,竟是對她充滿恨意與厭惡。
  他不會愛她的!絕不可能會愛她。
  擦淨了身上的水滴,她旋身要拿衣服時,卻對上了一對深沉的烏瞳,和一張她夜夜夢思的邪魅俊容。
  「我來瞧妳究竟是在摩蹭什麼?進來了老半天,還沒洗好。」
  仇魆的視線落在她裹著大毛巾的嬌軀上。
  「我……我冼好了!」
  「看得出來!」他背過身去,脫下衣褲。「既然妳洗好了,那就來幫我洗。」
  「我……我幫你洗?」她的美眸頓時瞪大。
  「有什麼好懷疑的?」
  「可是……我……我不會——」她別過臉去,雙頰已羞得紅透。
  「算了,我想妳養尊處優太久,會做的大概一樣也沒有!」說罷,又戲謔地道:「鋪床妳總該會吧?我可不想再聽妳說第二次相同的答案!」
  「我……我會!」
  「那就快去呀!還是妳想幫我洗澡?」
  她一徑地搖著頭,拎著衣服,飛快的奔出充滿他男性氣息的澡間。
  皓月從來不知道,鋪床竟是這麼累人的事。
  甭提他的床大得令人咋舌,她光要鋪順那白色的羊毛毯,就趴在床上旋了好幾圈。
  當仇魆頂著濕漉漉的身軀進入房裏時,就看見她趴在床上,翹著臀對他。
  他明知她是在鋪床,可她的姿勢,卻該死的誘惑著他。
  方才在澡間時,他已經強忍住想侵犯她的欲念了,現下,他可不顧了!
  他坐上床,爬至她身邊,健臂一伸,摟住她纖細的柳腰,輕易地將她的嬌軀翻落至他懷中……
  他放開了她,伸手想撫她的唇,但一想到她寧願為仇禹守身,也不顧讓他吻她,霎時妒火狂燃,他惱怒地伸手用力將她推下床去。
  「滾開,別上我的床來!」他氣惱地喝斥著。
  皓月跌下床去,撞到大櫃的彎腳,額頭陣陣泛疼。她哀怨的看了仇魆一眼,旋即垂下眼,暗自神傷。
  她明知他恨她、討厭她,卻又傻傻的去愛上他。這一切受疼,還不是自己咎由自取的,她不怪他,只怨自己太傻!
  「別坐在那裝死,去給我叫蓉兒過來!」仇魆疾首蹙額的大喝著。
  方才的軟玉溫香在懷,挑起了他的情欲,她不願讓他碰,但只要她在房內,難保自己不會想去侵犯她。
  現在,唯有找個人消去欲火,才能免除他對她的渴望。
  他可不願在強要她時,換來的是她的不願與抗拒。他仇魆可從來沒有遇過這種羞辱,也不需要用強硬的手段逼她就範!
  要玩女人,他仇魆可不愁沒有!
  皓月緩緩的站起身,忍著一身的疼痛,踩著碎步前去蓉兒的房間。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53 AM

本帖最後由 jenny0250 於 2009-4-26 10:36 PM 編輯

第八章

  皓月遵照仇魆的命令,去請蓉兒過來,蓉兒一進到仇魆的寢房內,便依偎地倒進仇魆的懷中,嬌嗔的噘嘴。
  「島主,你看嘛,她怎麼把蓉兒的衣服給拿去穿了?人家不依啦,我要她把衣服脫下來還我!」蓉兒不平地嘟囔著。
  「那是我讓她穿的!一件舊衣裳罷了,就當丟了,改明兒個我去北京城時,再幫妳挑幾件更漂亮的。」仇魆懶懶的敷衍著。
  聞言,蓉兒可樂歪了。「真的?」她來這麼久了,仇魆可從沒主動說要替她添置新衣裳呢!
  既然仇魆都這麼大方要買新衣裳給她,那她也就不再記恨皓月隨便穿她的衣服了。
  「別囉嗦了,坐上來!」仇魆平躺在床上,相信蓉兒知道他要的是什麼。
  蓉兒一副嬌媚的模樣,但一對上皓月楚楚可人的身影,便怒目相向。「喂,妳沒聽見島主要我伺候他嗎?還杵在那兒做啥?還不出去!」
  皓月低垂著視線,低聲道:「我這就出去!」
  她才剛舉步,仇魆那不悅的低沉嗓音,便在偌大的房內竄流著。「什麼時候千木島換了個女島主,我怎麼不知道?」他輕慢的語調中,明顯透露著不悅。
  「呃……島主,蓉兒不是自作主張,只是……你不是要蓉兒服侍你嗎?那她……」
  「她留在房內。」仇魆順勢接了話尾。「從今天起,她是服侍我的婢女,不管我在做什麼,她都得跟在我身邊。」
  「婢女!?」蓉兒不信的哼了聲:「我怕她是來勾引島主的!」
  「妳只要想辦法滿足我,還怕她來勾引我嗎?」
  「說的也是!」蓉兒驕傲的自認為床上功夫,沒人比得過她!
  她俯下首,伸出舌頭輕舔著仇魆胸上紫黑的乳突,平日她這麼做,仇魆可是愛極了,可今兒個,他卻把她給推開。
  「別麻煩了,直接來!」他不耐煩和她玩調戲的動作。
  事實上,他心煩意躁極了,原本他是想找蓉兒來發洩欲火,平日蓉兒那豐滿的身軀,還算對他的味,可今兒個,他對她可是一點欲念也沒有。
  但他心頭那翻滾的欲火又持燃不下,還是必須藉由她來排解。
  他眼尾的餘光瞥向背對著他們的皓月。「妳在那兒忙什麼?」
  「喂,島主在問妳話呢!」蓉兒脫下了底褲,拉高了裙襬,大剌剌的跨坐在仇魆的腿窩上。那碩大的硬根穿進她濕液滴涔涔的穴內時,她不由得仰首歡愉的呻吟了聲。「嗯……嗯——」
  皓月緊蹙著眉頭,蓉兒那低喘的呻吟聲,教她的心頭泛起陣陣的酸楚。
  她要自己不去看、不去聽、不去想……但她做不到呀!
  「妳在忙什麼?回答我的話!」仇魆完全不理會蓉兒在他身上馳騁的景象,一心只想要她回過頭來。
  她愈是嫌惡他們放蕩的行為,他愈是要她觀看。
  她愛裝清高,他偏要她從頭看他們做到尾。
  她的心中只有高尚的仇禹,他偏要污染她的心靈。他要她看盡男女之間最淫穢的情景。
  皓月咬著下唇,緩緩回過頭來。「我沒有在忙什麼。」她的視線始終落定在地上。
  「既然妳沒事做,那就過來幫忙!」
  「島主,你要她幫忙什麼?」蓉兒有些吃味。
  「幫忙推妳上雲端呀!」仇魆挑眉回答後,又催促著裹足不前的皓月。「還不快過來!」
  皓月緩緩移動腳步,立定在床邊時,頭仍垂得低低的,不敢正視眼前的情景。
  「上床來!」仇魆低喝命令著。
  皓月猶豫了一下,還是順從了他的命令。
  她爬上床後,眼一抬,瞥見蓉兒跨坐在他身上的摸樣,羞得又別過臉去。
  「島主,你到底要她上來做什麼?」蓉兒翹高厚唇,恨恨的睨了皓月一眼。
  雖然皓月的身軀太羸弱,胸前那兩團肉也沒她的豐滿,照理說,性饑渴的男人絕對會是找她蓉兒。但是,皓月長得比她漂亮是不爭的事實,而且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,她想,仇魆應該也不例外。
  也許仇魆想來個一箭雙鵰,憑他的量力要應付她們兩個,絕對是綽綽有餘!
  「妳今兒個搖臀的動作我不太滿意,我讓她去後頭幫忙。」仇魆瞥唇邪笑著。
  知道了仇魆的用意,原本妒火中燒的蓉兒,這下可樂開懷了。
  「好啊、好啊,以前我在萬花樓時,也有幾個爺兒愛玩這遊戲呢!」
  皓月瞠目結舌,不敢置信他竟要她那麼做!
  「我不要!」她堅決的反抗著。
  「島主,她怎麼掃你的興呢?」蓉兒譏誚的說道:「說的也是啦,人家好歹也是貴為皇格格,要她做那種事,若傳回皇宮去,恐怕會笑翻了一千文武大將,連皇上的面子也不保了呢!」
  「在這千木島上,我說了就算!誰敢反抗,我就會嚴厲的懲罰。」他冷冽的森寒黑眸,直勾勾的盯著她瞧。
  她移開視線,不想和他對視。「我寧願接受嚴厲的懲罰!」
  「很好,我會成全妳!」他慢條斯理的道出他所要給予她的懲罰。「明兒個一早,我就派皇甫湜到北京城去取下妳皇阿瑪的項上人頭。畢竟,他也是害死仇禹的兇手之一,不是嗎?」
  聞言,她驚惶地瞪視著他。「你不能那麼做!」
  「我也不想,可妳不是堅持要接受懲罰嗎?殺妳的皇阿瑪,就是我給妳的懲罰!」
  「你……」
  「以皇甫湜的身手,我倒覺得他至少有七分的勝算!」仇魆閑閑的說道。
  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會那麼做,可她絕不能冒那個險。皇阿瑪身系天下萬民的性命,她不能讓皇阿瑪有個萬一。
  對上他狂妄的眼神,她黯然的斂下美眸。「我做就是了。」
  「要就快點,別那麼不情不願的!」蓉兒囂張地叫嚷著。
  皓月緩緩的爬至蓉兒的腰側,輕輕助推著……
  她蓋赧的別過頭,閉著眼,不看這一切。
  「喲,妳是沒吃飯呀!用點力推嘛,我一點感覺也沒有!」蓉兒氣呼呼地嚷叫。
  皓月使盡全力推搖,她每推動蓉兒一下,蓉兒就放浪的呻吟著,那聲音,刺著她的耳、戳著她的心。
  「搖快點,用……用力點搖——嗯……嗯……啊——我快飛上雲端了,嗯……嗯——」蓉兒急促的喘息呻吟著。
  皓月緊緊閉著眼,機械式地推著蓉兒,蓉兒一聲比一聲喘急的呻吟,彷佛在她身上千刀萬剮似的——
  她的心口好酸、好澀……那酸楚的感覺,緊揪著她的心。
  「啊——島主,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嗯……啊——」蓉兒幾近尖叫的狂吟後,便趴倒在仇魆身上喘息。
  皓月縮至床角,移開視線,不去看那令她的心陣陣泛疼的情景。
  「好了,妳回房去,我要睡了!」仇魆不耐煩的推開壓在他身上的蓉兒。
  「島主,今晚讓蓉兒留下來,好不好?」蓉兒死命地黏著他不放。
  她來到千木島,也有好長一段時日了,可是仇魆從沒讓她在他房裏過夜。
  「別煩我,出去!」仇魆冷聲低喝著。
  蓉兒噘著嘴,縱使百般不甘心,也不敢再煩仇魆。
  有時候他冷鷙的讓人不敢在他面前多喘一口氣——就像現在!
  拉好衣裳後,蓉兒心不甘、情不願的下了床。「那她呢?你怎麼沒叫她走!」蓉兒朝皓月愣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。
  「我要做的事,需要妳來指揮嗎?」仇魅坐起身,拉來毛巾蓋住下體,冷冷的瞅著蓉兒。
  蓉兒撇撇嘴,自討罵挨,悻悻然的旋身離去。
  「妳還愣坐在那兒幹啥?」仇魆丟了一個枕頭和一條棉被在地上。「妳要睡覺的地方可不是在這張床上。」
  悽楚的望了他一眼,她無力再多說什麼,下了床,她拾起枕頭和棉被,躲至角落邊,躺下睡覺。
  她不願再想方才的事,只願明兒個一早醒來,就能把今晚的事,全給忘了。
  仇魆恨恨地咬著牙,她還當他是毒蛇猛獸一般,連睡地板,也要在離他最遠的角落睡。
  該死的女人!他使力地捶著床板,重哼了聲,也躺下床,不願再去看她。
  只是,他雖背著她,但她的身影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  更可惡的是,他才熄滅的欲火,竟又慢慢複燃起來。
  三更夜半。
  睡在地板上的皓月,突然覺得胸前襲來一陣涼意,她下意識地伸手要拉棉被蓋上,然而纖細的手指捉住的,不像是棉被的感覺,又硬又滑,一絲一絲的……倒像是頭髮。
  微張開惺松的睡眼,她以為捉的是自己的頭髮,手松掉後,又是一陣胡亂捉拉。
  還是沒拉到棉被,摸到的卻是一片結實的肌肉——
  結……結實的肌肉?
  她乍然驚醒,想起身查看,赫然發現她被一具雄壯的男驅壓著。
  「島……島主——」仔細一看,壓著她的不是別人,而是和她睡在同一個房內的仇魆。「你……你在做什麼?不要……」
  仇魆自她胸間抬起頭來。「我在做什麼!?我在吸吮妳兩團稍小的乳團!」
  「嗯……嗯……不要——求你別這樣!」她羞愧的想抽身,但他卻壓得她動彈不得。
  「我就要這樣!」他用手托高她的玉乳,舌尖在她瑰紅的乳突上,來回的舔著。「沒辦法,我的性欲太強,又想要女人了,妳在這兒,挺方便的!」
  皓月倒抽了一口氣。她真不敢相信,男人所謂的性欲,真是說來就來的嗎?
  臨睡前,他不是才和蓉兒……有過一回,怎麼這會兒又……
  「如……如果你想要,我……我去請蓉兒姑娘來。」她顫著聲道。
  她以為,蓉兒才是他所喜歡的女人,若要歡愛,也理該是蓉兒來和他一塊兒,雖然那會令她的心酸楚不已。
  「何必麻煩呢?我只是想洩欲,哪個女人對我來說,還不都一樣!」他冷誚的言語,狠狠戳刺著她的心。「雖然妳的身子比不上蓉兒那豐腴的肉體令人銷魂,不過,為求方便,我就勉強選妳囉!」
  他嘴裏雖這麼說,卻心知肚明,自己複燃的欲火,因何而起。
  他以為找蓉兒來洩洩欲就沒事了,但皓月在他房內、在他唾手可得之處,他沒辦法不去想她。
  在床上輾轉難眠,強逼自己闔眼,但在一個時辰仍是睡不著後,他再也按捺不住,翻下床,索吻著她嬌甜芳香的身軀。
  他知道她不顧意讓他碰她,且他內心還有另一個掙扎——她是仇禹的人,是他孿生弟弟未過門的妻子。
  雖然明知就算仇禹還活著,他也不會和皓月有真實的夫妻生活,但道德的層面,永遠是教人感到束縛煩心的!
 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隨時有機會侵犯她,卻一忍再忍地作罷的因素。
  對她的渴求欲望,愈積愈濃,今晚他決定拋開那該死的假道德,要徹徹底底的佔有她。
  皓月聽了他的話後,眼角的淚,不爭氣的滑下。
  原來,在他心中,她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沙粒,她甚至連當蓉兒的替身都不夠資格。
  「不許哭!」他低喝著。
  她擰著眉心,咬緊唇瓣,忍住淚水。她在他心目中,毫無地位可言,是以,她不能再讓他討厭她,她能做的,只是儘量順他的意,別惹他生氣。
  她無法不去在乎他了!即使他是那麼地憎惡她、不屑她。
  唯今,她只求能守在他身邊,無論他要她做什麼,她都會順從他的意思。
  「妳就這麼不願讓我碰妳嗎?」隱藏在他怒吼聲中的,是一長串無聲的歎息。
  他煩躁的翻身站起。他可以拋開道德層面,可以不顧任何事。但她臉上的淚水和哀怨的眼種,讓他心生不忍。
  體內暴漲的欲火,無處宣洩,令他煩躁的想大聲狂吼。
  他要到外面去,不要再待在這個漫布她身體淡香的房內。
  未料他才走了一步,她的手便抱住他的腿。
  他疑惑的目光往下調望。「妳這是在做什麼?」
  皓月仰起粉嫩的臉蛋,盈盈的水眸瞅著他,輕柔的嗓音緩緩逸出。
  「別走!」
  「別走!?妳叫我別走?」仇魆蹲下身來,俊逸的臉上佈滿邪佞的笑容。「那要做啥呢?」
  「我……你……」皓月抱住他的腿,兩眼直盯著他,卻說不出話來。
  「嗯?」
  「你……你方才不是想要……想要……」她艱澀的咽了下口水,還是沒能把話一次說清。
  「方才我想要什麼!?我忘了,妳來告訴我吧!」他灼熱的目光從她的臉上,移至她敞開的領口。
  「我……」皓月紅唇微啟,差赧的不敢說下去。
  他忽地掐住她的下顎,目光轉為陰沉。「看清楚,我是仇魆,不是仇禹。妳該不會是把我錯當成仇禹了吧?」
  他找不出致使她突然轉變的理由,便一味地認定她是將他錯當成仇禹了!
  皓月直搖著頭。「不是,我沒認錯,我知道你是仇魆!」
 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呀!
  兩人無聲對視了許久,皓月驚覺自己還抱著他的腿,倏地鬆手放開,怯憐憐的低著頭。
  看著她羞怯可人的模樣,仇魆的心神一動,他從她披洩在胸前的柔滑烏絲,一直看向她潔白的小腳,渴望摸她的欲念又竄上腦海。
  撩起她的烏絲輕嗅著那淡淡的發香,他目光凝定她水波潺潺的秋瞳。
  「妳還沒告訴我,你抱著我的腿是想幹啥?」
  他濃重的男性氣息,攪亂了她的思緒——頭一回,她大膽的迎視著他、凝望著他,許久……許久……
  他深邃的眼瞳,教人望之沉迷,他那飽含狂野氣息的雙唇,有種誘惑女人啟唇渴求他吸吮的魅力……
  「如果你想要,我……我可以……」
  「可以怎樣?」仇魆撇嘴邪笑。
  皓月的手,緊揪著自己的衣角。她相信他應該知道她指的是什麼,可他卻壞壞的裝傻,一徑地要她講明。
  她好難為情呀!
  「可以……可以讓你方便!」
  他眸光忽然轉為深濃。「妳真這麼想?為什麼願意?」
  「我……你……不是說我是你的婢女嗎?既然這樣,我應該順從你的!」她只能用這個當藉口,以掩飾自己的心意。
  仇魆相信了她!
  也唯有如此,才能解釋她的轉變。
  他忽地嗤笑了聲,他怎會妄想也許是她莫名愛上了他,所以……
  「妳覺得很委屈嗎?」
  「不,我沒有……」
  「可是,我看不小妳的誠意……」他漫不經心地道:「如果妳出聲求我,也許我比較能感覺到妳的誠意。」
  皓月瞪大美眸。「我……求你……」她說不出,只好以行動來說明。
  她拉著他手,貼在她的胸口上。
  「我還是不懂!」其實他期望她開口說的,不是任何歡愛的字句,而是她能說她喜歡他,對他是有好感的,哪怕只是一絲絲……
  她都已經放下身段,主動拉他的手放在她胸口上了,他還要戲耍她。
  皓月撥開他的手,離開他身邊,不想再看到自己的真心被他當成玩笑去踐踏。
  她拉著棉被想睡覺,不想再理會他,孰料她才剛躺下,他雄壯的身軀就欺上來,壓住她的肩胛、狂野的吸吮她的唇……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54 AM

本帖最後由 jenny0250 於 2009-4-26 10:39 PM 編輯

第九章

  皓月住進魆夜樓已有十來天,島上人民雖感詫異,可卻沒人敢去詢問緣由,倒是敏感的蓉兒多少看出了皓月和仇魆之間的微妙關係,雖然仇魆在表面上仍是對皓月冷淡無情,但是蓉兒反倒覺得,仇魆之所以那樣,是因為想掩飾他對皓月的好感……甚至是情感。
  也因此,蓉兒便將皓月視為眼中釘,深怕皓月會完完全全取代她。就連現在她要進魆夜樓,也不能像以往那般的來去自如,還得先通報才行。
  「島主,蓉兒姑娘要見你!」雲敞要進魆夜樓來向仇魆報告島上一切情形依舊時,遇到在門外守候的蓉兒,蓉兒便托他代為傳報。
  「我沒空!」仇魆拿著一個竹簍,淡淡地回道:「叫她走吧!」
  「可是……她已經在外頭等了一個時辰了!」雲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,總之,蓉兒是這麼告訴他的。
  「反正她也閑著沒事,若她愛等,就讓她等!」仇魆涼涼地哼道。
  「這……」雲敞沒再說什麼,只是好奇的盯著竹簍看。「島主,你又要上山采藥嗎?」
  「嗯。」
  「要不要我找人來幫忙?」
  「不用了,大夥兒都忙著,采藥的事我自個兒來就行了!」仇魆瞅了雲敞一眼,隨即調開了視線。
  「那……」雲敞還想說些什麼,但看到皓月提著水桶、拎著抹布進大廳來,便止住了話靜默不語。
  皓月看到雲敞也在,略略頷首道:「雲總管。」
  雲敞也點頭以表回應。「皓月姑娘,芸兒這些天老是問起妳,妳……要不要抽個空去看看她?」
  雲敞也知道皓月的身分尊貴,要她當婢女,實在是太委屈她了,可是主子的命令誰敢違抗?
  他也想叫芸兒來魆夜樓幫忙做事,可這幾天島主下令,不許閒雜人進入魆夜樓。
  當真這麼著的話,也許讓皓月姑娘去找芸兒談談心,才不會覺得在島上苦日難捱。
  他相信,島主應該不至於連讓皓月姑娘去找芸兒都不讓她去吧!
  聽雲散這麼一提,皓月怯愣愣地望向仇魆。她還真的有點想念芸兒呢,可仇魆卻不准她走出魆夜樓一步——
  這些天,她都在魆夜樓內工作,達到慧心師父的墓旁念佛經的時間也沒有。
  「妳想走出魆夜樓!?在妳的工作沒做完前,妳永遠都別想!」仇魆冷冷睨著她。
  這島上單身的男人太多,他可不要讓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。
  他並不是不要她和芸兒談心,只是……那惠風和對她太殷勤了,他才不會製造機會給他們!
  皓月挫敗的垂首。這魆夜樓何其大,每天固定的擦擦洗洗,她做都做不完。若依他所言,非得做完工作才能出去,那……她可能永遠都出不了魆夜樓、永遠都見不到芸兒了。
  「雲叔,多派些人手守著魆夜樓,在我還沒回來之前,誰都不許進入!」仇魆背起了竹簍,強硬的要求著。
  「是!」
  「島主,你……你要去采藥嗎?」皓月放下才拎起的抹布,奔至仇魆面前,輕聲央求著:「可以讓我跟去嗎?」
  「妳去做什麼?妳的工作做完了嗎?」
  「我……」
  「皓月姑娘,山路險要,妳的身子又弱,還是別去的好!」雲敞勸阻著她。
  皓月清靈的水眸,漾著滿滿的央求,楚楚可憐的望著仇魆。
  「妳想跟就跟吧!不過,若是遇到毒蛇猛獸,我可不會救妳!」他冷然的神情下,隱藏的是對她的溫柔。她那麼幽怨地望著他,他竟於心不忍了……
  皓月先是駭然的縮了一下秀肩,旋即又漾開笑顏。「我會小心的!」
  他答應讓她跟了!她同他央求了好幾回,他一直沒答應她,今兒個,他這麼說,就是代表要讓她去囉?
  她只是想知道他采的是哪些藥草,也許哪一天他不在她身邊時,她還可以自己去采——他總不會一輩子都待在她身邊吧?雖然她內心是希望他永遠別離開她!
  「皓月姑娘……妳……可以嗎?」雲敞顯得憂心忡忡。
  主子的話可不是在嚇唬她,有些藥草是要到深山內才采得到的,那山裏躲著什麼猛獸,沒人料得到的。
  皓月直點著頭,微笑道:「我會很小心的!」
  「快走吧!天黑之前若趕不回來,妳就等著讓野獸當晚餐吃了!」仇魆說著,背著竹簍便往偏門走去。
  皓月急急的跟在他身後,望著他魁壯的身影,她安心的想著——若真遇上毒蛇猛獸,有他在,她什麼也不用怕的!
  「島主,等我——」
  走至山上,約莫過了二個時辰,仇魆走走停停的,只為了等老是跌跤、走路又慢的皓月。
  「照妳這種走法,我看,天黑之前,我們是采不到半株藥草的!」
  「對不起!」
  「妳已經說了幾十遍了!」仇魆等她平穩走來,才又旋身往上走。
  皓月吃力的緊跟著,她如果知道山路這麼難走,她就不會執意跟來了!
  她勞累無所謂,只怕牽累了他。走這麼久都還沒到目的地,恐怕天黑之前,真的回不去了……
  但此刻,她也回不了頭了!要她自己回去,她是絕對找不到路的,只好一直繼續跟著他走。
  才一眨眼,他又走得不見人影了。
  「島……」皓月想喊他,可又怕他覺得煩,只好咬著牙,小跑了起來,希望能快些趕上他。
  轉了個彎,她發現他立在前方,手上停了一隻紅色羽毛的鳥兒。
  「好漂亮的鳥兒……」她躡步走近,低呼著。
  仇魆揚手揮掉了鳥兒。「這是山裏最普通的紅梅花雀,沒什麼特別的!」
  他是因為停下來等她時,無聊的發慌,正巧有一隻梅花雀飛來,他便伸出手,讓牠停在他手上逗留。
  「牠們不怕你嗎?」
  「怎麼,我長得很可怕嗎?」
  「我……我不是那個意思——」她想解釋的同時,一隻拖著長尾巴的鳥兒飛過,她的視線不由得被牠吸引。「好漂亮——啊,不見了——」
  看見她臉上失望的神情,他吹了聲口啃,喚回方才飛過的那只鳥兒。
  皓月瞪大眼,看著方才飛過的鳥兒,神奇的又飛了回來,而且還停在他身後的竹簍上。
  「牠……牠會聽你的話?」皓月驚訝不已。
  仇魆撇嘴邪笑。「妳忘了嗎?我是這島上的王,牠不聽我的話,能聽誰的?」
  這也許該說是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,讓島上的鳥類也自然的對他臣服。
  除了通訊的大鳥外,他沒有刻意的去訓練這些鳥兒,但只要他一吹口哨,他想要的那只鳥兒便會飛到他的手上來。
  「這是什麼鳥兒?」她好想伸手去摸牠,可又怕把牠嚇飛了。
  「牠是屬於風鳥科的綠翎極樂鳥。」他側過身,讓她能看得更清楚。「想不想看牠表演求偶的舞蹈?那可是牠的專長!」
  「求……求偶舞蹈?」皓月驀地羞紅了臉。
  像聽得懂仇魆的話似的,那鳥兒當真開始跳起舞來。
  頭一回見到鳥兒表演求偶舞的皓月,覺得新奇極了,她掩嘴嬌笑著,視線全集中在那只綠翎極樂鳥的身上。
  正當她瞧得人神之際,仇魆一個極速的轉身,嚇走了那鳥兒,連皓月也被他突如共來的舉動給駭住。
  她以為他生氣了,想開口道歉,卻被他用力的推開——
  「呃——」她跌倒後,側首看見他正空手捉住一條大蛇。「啊——」她嚇得大叫,差點暈厥過去。
  她這才明白,原來他不是因為生氣而推她,是因為他發現蛇在她身接,他怕她被蛇咬,所以才連忙推開她。
  「把竹簍裏的刀拿出來給我!」他兩手緊掐著巨蛇頭,低喝命令著。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皓月嚇得腿部軟了,根本站不起來,但她又怕蛇會咬他,於是她半走半爬,挪身至他身後,使盡全力地站起,無奈他太高大,她的手只構得到竹簍的邊,卻伸不進去。「我……我……我拿不到刀子,怎……怎麼辦?」
  「妳退到後面去,我自己來拿!」
  皓月不敢遲疑,聽了他的話,急忙退到後邊去。
  她看見他單手掐著蛇頭,另一隻手則伸至背後,去取竹簍裏的刀子。
  他的手握住刀子時,她的心寬坦了些,以為沒事了,誰知他突然低吼了一聲——
   皓月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了,待她上前一看,發現他方才捉的那條蛇已被他用刀子砍成兩半,蛇血濺得滿地都是。
  「蛇已經死了——」她回頭想問他,那條蛇是不是真的死了,會不會又突然爬起來咬人?
  可她卻看他臉上的血色盡褪,身子倒在地上,兩手直摀著下體——
  「島主,你……你怎麼了?」
  她嚇壞了,來到千木島這麼久,她從未看過他這麼虛弱的摸樣,教她心中好惶然。
  她跪在身旁扶起他,他似乎想吹口哨喚來傳訊大鳥,但他的手才舉起,人便昏厥過去。
  「島主、島主,你醒醒呀——」皓月拚命的搖他,無奈他還是一動也不動。
  皓月把拇指和食指放入嘴裏,學他方才吹口哨的動作,無奈她怎麼吹都吹不出聲音來。
  她又急又忙,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掉。「島主——你醒醒呀,島主——」
  揩去淚水,赫然看見他臉色略為泛黑,她驚覺他該不會是被方才那毒虻咬了吧?
  中蛇毒……
  天哪,她怎會現在才想到呢?
  她急忙拉開他衣服查看有無毒蛇所咬的傷口,看遍了身上的每一處,可並未發現……
  忽地她想起方才他兩手摀著下體——
  情況危急之下,她也顧不得羞赧了,迅速解開他的褲頭,他的雄根上,果真有毒蛇的牙痕。
  皇宮內的御醫曾說過很多種病例給她聽,其中不乏皇阿哥們出外狩獵曾被蛇咬傷的事件。她記得御醫曾說過,若是被毒蛇咬傷,必須趕快將毒液吸出,否則就會性命難保。
  一想到仇魆可能會因此喪命,皓月連想也沒想,俯首含住他的雄根,用力吸吮著。
  她吸一口、吐一回、一吸一吐,也不知自己吸吮了多久,一直到吸不出黑色的毒液,她才歇喘了一會兒。
  怕自己吸吮的力道太小,沒能將毒液完全吸出,她又再度俯首含住讓她吸吮得已然勃起的碩根,用力地吸、使力地吮……
  仇魆悶吟了聲,幽幽轉醒,兩眼呆望著上方被樹木遮掩去泰半的天空。
  感覺下體處泛傳的微顫酥麻,他動不了身子,只能將視線往下移……他看見她埋首在他下體處,雖沒看見她的臉,但他可以確定她應該是在做他所臆測的那件事。
  眼角的餘光瞥見在他身旁下遠處,斷成兩截的矛頭蝮,他憶起了他被毒蛇咬傷,那她……是在幫他吸毒?
  皓月一心只擔憂毒液會殘留在他體內,壓根兒沒多作他想,也沒聽見他微微的喘息呻吟。她的嘴,在他的碩根上,持續的吸吮並上下抽動,期望能將殘留在他體內的毒完全吸出。
  好半晌後,她慶倖自己沒有草率停止,因為她吸出了「毒液」。
  可是,當她把「毒液」吐出時,卻發現那透明濃稠的液體不像是毒液,倒像是……
  她反射性的抬起水眸,赫然發現他已經醒了,而那對闇黑的眸子,夾帶著情愫凝視著她。
  嘴裏殘留著她吸吮出的稠液,他的男性稠液,正緩緩地從她的唇角滑落至她雪白的胸前——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03:54 AM

本帖最後由 jenny0250 於 2009-4-26 10:41 PM 編輯

第十章

  「哼,妳這個害人精!我看啊,妳若是不把他們兩兄弟全給害死,妳是不會甘休的!」蓉兒盛氣淩人的指責著滿臉愧意的皓月。
  原本她就對皓月非常不滿,現下她竟然害得島主掖毒蛇咬傷。逮著機會,她便狠狠的臭駡皓月一頓,以宣洩心中積聚已久的怨氣。
  「我……我沒有——」皓月驚惶的直搖頭。
  她也不知道為何上天這麼捉弄人。
  慧心師父才因她而死,現下仇魆又因幫她采草藥,而遭毒蛇咬傷,教她還難以辯解的是……這一趟,她還跟著仇魆去。
  仇魆上山采草藥可不是第一回了,可偏偏卻在這一趟出了意外。
  這種巧合,真教她百口莫辯!
  「沒有!?若妳不是害人精,島主的弟弟怎麼死的?島主又怎會躺著下山來?」蓉兒一個勁地罵個不停。
  「妳還是早早去死的好,免得又害死島上其他的人。妳離我遠一點,別把黴運帶給我!」蓉兒怒氣騰騰的,一個用力,便把贏弱的皓月推倒在地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驚呼一聲,彎身扶起跌倒在地上的皓月,忍無可忍的朝蓉兒大吼:「妳怎麼可以隨便推人!皓月才不會想害島主呢!」
  「喲,妳嚷嚷個什麼呀,這兒有妳說話的份嗎?妳這黑妞,妳可也要小心點,和這害人精走得太近,說不定下一個倒楣鬼就是妳了!」蓉兒尖酸刻薄地說道。
  「妳才是害人精!」
  「好了!都別吵了!馬大夫在裏邊替島主看傷勢,妳們倒在外頭吵起來,要是讓島主知道,咱們個個都得遭殃!」雲敞喟歎了聲。
  「對不起!」皓月為自己所引發的紛爭,向在場的人鞠躬致歉。
  她的心好慌亂。在山上時,她幫仇魆吸出毒液後,仇魆醒來,召喚傳訊的大鳥下山通知雲敞上山支持。
  平安的下山後,雲敞立即請來島上唯一的大夫來替仇魆檢查傷勢。可都過了半個時辰,馬大夫還未出來,真教人焦急不已。
  又過了一刻鐘後,馬大夫終於在眾人的引頸企盼下,緩緩步出魆夜樓。馬大夫一出現,眾人馬上圍了上去。
  「馬大夫,怎麼樣?島主的傷勢不礙事吧?」雲敞關切地詢問。
  馬大夫面色凝重,垂首不語。
  「喂,馬大夫,你幹啥不說話?是不是你的醫術不夠高明,是的話就說一聲,我們好及時把島主送到北京城去請名醫來醫治。」蓉兒早想回北京城去晃一晃,現下有這麼個大好良機,她當然要好好把握。
  「馬大夫,仇魆……島主的傷,真的有那麼嚴重嗎?」
  惠風和一向直呼仇魆的名字,叫島主反倒顯得拗口。雖然他看不慣仇魆平日的作風,但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同伴,他還是很關心仇魆的。
  「島主他……」馬大夫囁嚅著。「他體內還殘留著蛇毒——」
  「那就想辦法把毒排出來呀!」蓉兒大聲嚷著。
  「辦法是有,不過……」
  「馬大夫,你說要用什麼辦法,只要能救島主,就算要我的命,我也在所不辭!」皇甫湜挺身,一副為主效忠至死不悔的模樣。
  「只可惜……男人是幫不上忙的。」馬大夫歎息著。「只有女人才救得了島主——」
  「女人!?那就是我囉!」蓉兒挺著胸,傲睨身旁兩個稍嫌瘦弱的女人。「馬大夫,你說,要怎麼做才行?」
  「這……」馬大夫看了蓉兒一眼,面有難色。「其實很簡單的,只要……只要男女交合——」
  在場的人,聽到那句「男女交合」,皆聽得有些難為情,倒是蓉兒一點也不知羞,還得意洋洋地笑著。
   「這麼簡單!?那就交給我了!」蓉兒扭動著腰肢,跨步想進魆夜樓時,卻教馬大夫給喚住。
  「蓉兒姑娘,諸妳留步,我的話還未說完呢……」
  「你這個慢郎中!說話拖拖拉拉的,不會一次把話給說完嗎?」
  「我說、我說——」馬大夫清了清喉嚨,眼神閃爍。「島主中的是劇毒,體內殘留的毒液不易排出,所以必須藉由交歡排毒,然後再把毒液灌輸到對方的體內。」
  聽了馬大夫的話後,蓉兒驚惶的瞪大了眼。「你……你的意思是,那蛇毒會傳至我身上?那……那我怎麼辦?我不就得死?」
  「那也未必,我……我會再研究出其他辦法,只是現下必須先救島主,所以……」
  「我……我可不要犧牲!」一想到自己會死,蓉兒便遲疑了。她的目光一溜,轉移至皓月身上。「叫這個害人精去!是她害島主被蛇咬的,照理來說,她犧牲也是應該的!」
  「妳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?平白要皓月去斷送她的清白!」芸兒挺身為皓月說話。
  「她還有清白可言嗎?」蓉兒冷哼。「我看啊,她在魆夜樓的這段日子,不知勾引島主多少回了,什麼清白早沒了!」
  「妳別亂說話!」
  「芸兒——」皓月拉住芸兒,不想她惹禍。「馬大夫,你……你說的辦法真能救島主嗎?」
  「這……是,一定可以的!」馬大夫勉強地露了個笑容。
  其實島主體內的毒早就自行運功逼出,只是令他不懂的是,島主堅持要他這麼說,他除了依言照做,也不知該如何。
  「好,那就由我去!」皓月深吸了一口氣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驚呼。
  「皓月,妳不必——」惠風和把想勸阻的話咽入喉,論情義,他是不能阻止皓月去救仇魆的,可是……當真要讓皓月去犧牲嗎?「馬大夫,你想想,還有什麼辦法,一定有其他的辦法!」
  馬大夫無奈地搖搖頭。「目前就只有這辦法可行。」
  「現在嗎?」皓月問道。
  「妳問那個不是廢話嗎?等到明天的話,說不定島主早就毒發身亡了!快去呀妳!」有個人當墊背,蓉兒可開懷了。
  皓月看著眾人全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,她懷著贖罪的心,緩步走進魆夜樓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傷心的直掉淚,可卻幫不了忙。
  「夜深了,大夥兒全回去休息吧!」雲敞疏散著圍觀的島民,蓉兒是頭一個快步離去的。
  看著蓉兒幾近奔離的背影,雲敞直搖頭歎息。這女人,明顯不是島主的良伴!
  「馬大夫,所有的人全走光了,你可以和我們說實情了吧?」雲敞問道。
  照理說,以島主深厚的內力,只要自行運功就能將殘毒排出,應不致有性命危險。還有馬大夫說話時,眼神閃爍,是以,他才覺得這事另有隱情。
  「為什麼你說島主有性命的危險呢?」皇甫湜也感到不解。
  「我只是依照島主吩咐的話去做,誰知皓月姑娘當真進去了。」馬大夫于心不安。「雲總管,我們要不要去攔住皓月姑娘?」
  「不用,我想,島主會這麼做,一定有他的用意。」雲敞語重心長的歎了聲。「辛苦你了,馬大夫。」
  「哪里!」
  二人對視著,旋即有默契地一同離開魆夜樓——
  「妳進來做什麼?」仇魆坐臥在床上,慵懶徐言。
  如他所預料一般,進來的人是她而不是蓉兒。
  他之所以交代馬大夫那麼說,無非是想試探她的心意。
  「我……我想救你。」她走至床邊,看他病懨懨的模樣,她感到好愧疚。
  「救我!?妳救我做什麼?妳不是應該希望我死的嗎?如果我死了,妳也許有機會回北京城,回皇宮去享受榮華富貴。」他慢條斯理地徐言,完全裝成病情嚴重至極的模樣。
  「我沒有這麼想!」她急忙辯解。
  「難道妳不想回皇宮?不想妳那皇帝老爹?不想妳親額娘?」
  「我當然想他們,只是……我並沒有希望你死。」她緊蹙著柳眉。
  「說那些有什麼用,我就要死了。」
  「不,你不會死的!」
  「妳是大夫嗎?」仇魆裝傻著。「妳能幫我把體內的餘毒排出嗎?如果妳還是想用吸的方式——它顯然無效,不是嗎?」想到她為了救他,竟然用嘴吸吮著他的傷口,他的心不由得一動。
  只是,尚未確定她的心意之前,他是不會向她表明,他其實不想對她冷言冷語!
  皓月羞得垂首。「我……我會依照馬大夫說的辦法去做的!」
  「什麼辦法?」
  「是……是……是男女交合——」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後,頭垂得更低了。
  「男女交台?妳不怕我把身上的餘毒傳至妳身上?」
  「你是為了幫我采草藥才上山的,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被毒蛇咬傷的,就算你把身上的毒全轉移至我身上,這也是我該受的!」
  「妳不怕死?」
  她的話,讓他靜默了好半晌。
  雖然他的表情沉靜,心海卻早已巨濤翻騰。
  「為什麼!?」
  「我……」她立在原地,心中萬分掙扎,猶豫著該不該向他說明她的心意。
  如果她說了,會不會換來他的嘲笑?如果不說,也許過了今晚,她將帶著對他的愛意,永遠長眠地底下——
  在她遲疑不決的同時,他陡地摀胸裝著十分痛楚的模樣。
  「島主——」皓月見狀,連忙爬上床,跪坐到他身邊,扶著他。
  「你不要死,我真的不希望你死!」她清亮的柔眸內,罩上一層水霧。
  看著他奄奄一息,她再也顧不得矜持,伸手解開他的褲頭,拉下他褲子,再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「哼,妳這個害人精!我看啊,妳若是不把他們兩兄弟全給害死,妳是不會甘休的!」蓉兒盛氣淩人的指責著滿臉愧意的皓月。
  原本她就對皓月非常不滿,現下她竟然害得島主掖毒蛇咬傷。逮著機會,她便狠狠的臭駡皓月一頓,以宣洩心中積聚已久的怨氣。
  「我……我沒有——」皓月驚惶的直搖頭。
  她也不知道為何上天這麼捉弄人。
  慧心師父才因她而死,現下仇魆又因幫她采草藥,而遭毒蛇咬傷,教她還難以辯解的是……這一趟,她還跟著仇魆去。
  仇魆上山采草藥可不是第一回了,可偏偏卻在這一趟出了意外。
  這種巧合,真教她百口莫辯!
  「沒有!?若妳不是害人精,島主的弟弟怎麼死的?島主又怎會躺著下山來?」蓉兒一個勁地罵個不停。
  「妳還是早早去死的好,免得又害死島上其他的人。妳離我遠一點,別把黴運帶給我!」蓉兒怒氣騰騰的,一個用力,便把贏弱的皓月推倒在地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驚呼一聲,彎身扶起跌倒在地上的皓月,忍無可忍的朝蓉兒大吼:「妳怎麼可以隨便推人!皓月才不會想害島主呢!」
  「喲,妳嚷嚷個什麼呀,這兒有妳說話的份嗎?妳這黑妞,妳可也要小心點,和這害人精走得太近,說不定下一個倒楣鬼就是妳了!」蓉兒尖酸刻薄地說道。
  「妳才是害人精!」
  「好了!都別吵了!馬大夫在裏邊替島主看傷勢,妳們倒在外頭吵起來,要是讓島主知道,咱們個個都得遭殃!」雲敞喟歎了聲。
  「對不起!」皓月為自己所引發的紛爭,向在場的人鞠躬致歉。
  她的心好慌亂。在山上時,她幫仇魆吸出毒液後,仇魆醒來,召喚傳訊的大鳥下山通知雲敞上山支持。
  平安的下山後,雲敞立即請來島上唯一的大夫來替仇魆檢查傷勢。可都過了半個時辰,馬大夫還未出來,真教人焦急不已。
  又過了一刻鐘後,馬大夫終於在眾人的引頸企盼下,緩緩步出魆夜樓。馬大夫一出現,眾人馬上圍了上去。
  「馬大夫,怎麼樣?島主的傷勢不礙事吧?」雲敞關切地詢問。
  馬大夫面色凝重,垂首不語。
  「喂,馬大夫,你幹啥不說話?是不是你的醫術不夠高明,是的話就說一聲,我們好及時把島主送到北京城去請名醫來醫治。」蓉兒早想回北京城去晃一晃,現下有這麼個大好良機,她當然要好好把握。
  「馬大夫,仇魆……島主的傷,真的有那麼嚴重嗎?」
  惠風和一向直呼仇魆的名字,叫島主反倒顯得拗口。雖然他看不慣仇魆平日的作風,但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同伴,他還是很關心仇魆的。
  「島主他……」馬大夫囁嚅著。「他體內還殘留著蛇毒——」
  「那就想辦法把毒排出來呀!」蓉兒大聲嚷著。
  「辦法是有,不過……」
  「馬大夫,你說要用什麼辦法,只要能救島主,就算要我的命,我也在所不辭!」皇甫湜挺身,一副為主效忠至死不悔的模樣。
  「只可惜……男人是幫不上忙的。」馬大夫歎息著。「只有女人才救得了島主——」
  「女人!?那就是我囉!」蓉兒挺著胸,傲睨身旁兩個稍嫌瘦弱的女人。「馬大夫,你說,要怎麼做才行?」
  「這……」馬大夫看了蓉兒一眼,面有難色。「其實很簡單的,只要……只要男女交合——」
  在場的人,聽到那句「男女交合」,皆聽得有些難為情,倒是蓉兒一點也不知羞,還得意洋洋地笑著。
   「這麼簡單!?那就交給我了!」蓉兒扭動著腰肢,跨步想進魆夜樓時,卻教馬大夫給喚住。
  「蓉兒姑娘,諸妳留步,我的話還未說完呢……」
  「你這個慢郎中!說話拖拖拉拉的,不會一次把話給說完嗎?」
  「我說、我說——」馬大夫清了清喉嚨,眼神閃爍。「島主中的是劇毒,體內殘留的毒液不易排出,所以必須藉由交歡排毒,然後再把毒液灌輸到對方的體內。」
  聽了馬大夫的話後,蓉兒驚惶的瞪大了眼。「你……你的意思是,那蛇毒會傳至我身上?那……那我怎麼辦?我不就得死?」
  「那也未必,我……我會再研究出其他辦法,只是現下必須先救島主,所以……」
  「我……我可不要犧牲!」一想到自己會死,蓉兒便遲疑了。她的目光一溜,轉移至皓月身上。「叫這個害人精去!是她害島主被蛇咬的,照理來說,她犧牲也是應該的!」
  「妳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?平白要皓月去斷送她的清白!」芸兒挺身為皓月說話。
  「她還有清白可言嗎?」蓉兒冷哼。「我看啊,她在魆夜樓的這段日子,不知勾引島主多少回了,什麼清白早沒了!」
  「妳別亂說話!」
  「芸兒——」皓月拉住芸兒,不想她惹禍。「馬大夫,你……你說的辦法真能救島主嗎?」
  「這……是,一定可以的!」馬大夫勉強地露了個笑容。
  其實島主體內的毒早就自行運功逼出,只是令他不懂的是,島主堅持要他這麼說,他除了依言照做,也不知該如何。
  「好,那就由我去!」皓月深吸了一口氣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驚呼。
  「皓月,妳不必——」惠風和把想勸阻的話咽入喉,論情義,他是不能阻止皓月去救仇魆的,可是……當真要讓皓月去犧牲嗎?「馬大夫,你想想,還有什麼辦法,一定有其他的辦法!」
  馬大夫無奈地搖搖頭。「目前就只有這辦法可行。」
  「現在嗎?」皓月問道。
  「妳問那個不是廢話嗎?等到明天的話,說不定島主早就毒發身亡了!快去呀妳!」有個人當墊背,蓉兒可開懷了。
  皓月看著眾人全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,她懷著贖罪的心,緩步走進魆夜樓。
  「皓月——」芸兒傷心的直掉淚,可卻幫不了忙。
  「夜深了,大夥兒全回去休息吧!」雲敞疏散著圍觀的島民,蓉兒是頭一個快步離去的。
  看著蓉兒幾近奔離的背影,雲敞直搖頭歎息。這女人,明顯不是島主的良伴!
  「馬大夫,所有的人全走光了,你可以和我們說實情了吧?」雲敞問道。
  照理說,以島主深厚的內力,只要自行運功就能將殘毒排出,應不致有性命危險。還有馬大夫說話時,眼神閃爍,是以,他才覺得這事另有隱情。
  「為什麼你說島主有性命的危險呢?」皇甫湜也感到不解。
  「我只是依照島主吩咐的話去做,誰知皓月姑娘當真進去了。」馬大夫于心不安。「雲總管,我們要不要去攔住皓月姑娘?」
  「不用,我想,島主會這麼做,一定有他的用意。」雲敞語重心長的歎了聲。「辛苦你了,馬大夫。」
  「哪里!」
  二人對視著,旋即有默契地一同離開魆夜樓——
  「妳進來做什麼?」仇魆坐臥在床上,慵懶徐言。
  如他所預料一般,進來的人是她而不是蓉兒。
  他之所以交代馬大夫那麼說,無非是想試探她的心意。
  「我……我想救你。」她走至床邊,看他病懨懨的模樣,她感到好愧疚。
  「救我!?妳救我做什麼?妳不是應該希望我死的嗎?如果我死了,妳也許有機會回北京城,回皇宮去享受榮華富貴。」他慢條斯理地徐言,完全裝成病情嚴重至極的模樣。
  「我沒有這麼想!」她急忙辯解。
  「難道妳不想回皇宮?不想妳那皇帝老爹?不想妳親額娘?」
  「我當然想他們,只是……我並沒有希望你死。」她緊蹙著柳眉。
  「說那些有什麼用,我就要死了。」
  「不,你不會死的!」
  「妳是大夫嗎?」仇魆裝傻著。「妳能幫我把體內的餘毒排出嗎?如果妳還是想用吸的方式——它顯然無效,不是嗎?」想到她為了救他,竟然用嘴吸吮著他的傷口,他的心不由得一動。
  只是,尚未確定她的心意之前,他是不會向她表明,他其實不想對她冷言冷語!
  皓月羞得垂首。「我……我會依照馬大夫說的辦法去做的!」
  「什麼辦法?」
  「是……是……是男女交合——」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後,頭垂得更低了。
  「男女交台?妳不怕我把身上的餘毒傳至妳身上?」
  「你是為了幫我采草藥才上山的,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被毒蛇咬傷的,就算你把身上的毒全轉移至我身上,這也是我該受的!」
  「妳不怕死?」
  她的話,讓他靜默了好半晌。
  雖然他的表情沉靜,心海卻早已巨濤翻騰。
  「為什麼!?」
  「我……」她立在原地,心中萬分掙扎,猶豫著該不該向他說明她的心意。
  如果她說了,會不會換來他的嘲笑?如果不說,也許過了今晚,她將帶著對他的愛意,永遠長眠地底下——
  在她遲疑不決的同時,他陡地摀胸裝著十分痛楚的模樣。
  「島主——」皓月見狀,連忙爬上床,跪坐到他身邊,扶著他。
  「你不要死,我真的不希望你死!」她清亮的柔眸內,罩上一層水霧。
  看著他奄奄一息,她再也顧不得矜持,伸手解開他的褲頭,拉下他褲子,再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……
  酥麻的顫慄,一波波地泛遍她全身,激情過後,她虛軟的倒在他身邊。
  看他闔著眼,她以為他暈睡了過去。
  她伸手輕撫著他剛毅的臉龐,幽柔的低喃:「我是真的愛你,不會有錯的。若沒有遇見你,我就沒法體會男女之間真正的情愛,也不會知道,我對慧心師父,其實只是敬愛。你一定恨我間接害死了慧心師父,可我也受到了折磨呀,我愛你,卻沒有勇氣再告訴你。我怕你認為我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淫蕩女,可我真的不是、我不是……」
  皓月拉著他的手,放至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搓著,滾燙的淚水滑下臉龐。
  直到哭累了、疲倦了,她才闔上眼,緩緩睡去。
  仇魆睜開眼,凝視著她淚痕斑斑的嬌顏,不由得伸手拭去她眼角的餘淚。
  「傻瓜!」他低罵一聲,罵她、也罵自己。
  就是想愛了嘛,何苦再隱藏真情真愛呢?
  輕吻一下她的紅唇,他伸出手臂,輕輕地將她的嬌軀擁入懷中。
  「島主,不好了,出事了——」
  芸兒氣喘吁吁的奔至魆夜樓,排開守衛,直沖入大廳;大廳內,仇魆正逼著皓月喝著參茶。
  「我喝了,剩下的,可以等一下再喝嗎?」皓月摀著嘴,怯怯地問著仇魆。
  從那天晚上她以身相救,已過二日了,她並不覺得身體有何不適,倒是仇魆一改以往對她的冷情態度,對她萬般的好、萬般的溫柔,整日就是以參茶代替開水逼她喝。
  她不敢有奢想,他對她好,也許是因為她救了他,只是基於感謝之情罷了!
  「好吧!」仇魆放下手中的杯子,視線仍停駐在皓月身上,對芸兒匆忙闖入,只淡淡問了聲:「出了什麼事?」他問著芸兒,眼眸卻萬般深情地盯著皓月看。
  皓月嬌美的容顏,真是教人百看不厭!
  他沒有告訴她,他也愛著她,他不習慣對女人說愛。他只想用行動來表達他的一片真意,他相信,她一定會懂的!
  「砍柴的連大叔死了!」芸兒大叫著。
  「連大叔死了?」聞言,仇魆才緩緩回過頭來。「什麼原因?」
  「是……哎呀,我……我不會說!」芸兒一副難以啟齒的窘樣。「總之,是蓉兒害死他的!雲總管在連大叔的住處,他叫我來請島主過去一趟。」
  「皓月,妳留在這兒別去。」仇魆說完後,起身快步奔去。
  「芸兒,到底怎麼了?」皓月拉著芸兒,想問明白。
  「很嚴重的事,回頭我再告訴妳,我得先跟去瞧瞧!」
  芸兒說完,咻——地一下就不見人影,只留下皓月一個人惶疑難安地守著魆夜樓。
  一直到夜色低沉,皓月才等到芸兒來,看見芸兒,她便焦急的問:「芸兒到底出了什麼事?仇……島主呢?」
  芸兒把飯菜放至桌上,調侃著她。「怎麼妳心裏只有島主嗎?」
  「我……」
  「瞧妳,才問妳一句話,妳就羞紅臉了!」芸兒笑睨著她,「妳當真是愛上島主了?」
  面對芸兒,皓月不想隱瞞,她輕點著頭。
  看見皓月點頭,芸兒不由得歎息了一聲:「看來我大哥真的是一點指望也沒有了!」
  「惠大哥!?什麼事沒指望了?」
  「妳真不知道我大哥對妳也是有情有義的?」
  皓月驚訝的張著嘴。「我……我一直當他是自己的親大哥,就像我也當妳是自己的親姊妹一般!」
  「算了,反正我大哥他知道分寸的,才不會像蓉兒那般胡來呢!」
  「蓉兒姑娘她到底怎麼了?」
  「她啊,下賤的女人!這兩天,她老在我大哥身邊打轉,夜裏也常去騷擾我大哥。我大哥氣得轟她走,誰知她又不要臉的找上砍柴的連大叔,在連大叔的茶裏摻了什麼壯陽藥。連大叔年紀都一大把了,哪經得起她整晚的折騰。一大早,就被人發現死在屋裏了。」
  聞言,皓月驚駭的摀著嘴。
  「哼,那女人,她以為她逃得掉嗎?皇甫大哥在島上繞了一圈,便把她給揪出來了!」
  原來,蓉兒因生性淫蕩,多日來未與男人歡愛,心癢得厲害,便打算勾引惠風和,誰知惠風和老不理她,又凶了她一頓。
  她又不敢找仇魆,怕他身上還有餘毒會傳給她。於是她找上砍柴的連大叔,拿出她到島上來時,從北京城偷偷帶來的壯陽藥粉。因為仇魆太強壯了,那藥粉一點也派不上用場,便一直擱著……
  她把藥粉放入茶中,假裝殷勤的遞給連大叔喝,連大叔喝完不久後,下體凸隆起,她便脫下衣服強坐在連大叔的身上,享受那令人銷魂的酥爽。
  誰知連大叔體力不濟,一個晚上下來,便虛脫致死,嚇得蓉兒趕緊逃至海邊躲起來。不過,最後還是給皇甫湜給找到。
  「她……她為什麼不來找島主?是不是她覺得我強佔了島主,所以……」
  「妳不需要自責!她是因為島主身上還有蛇毒會傳給她,她才不敢找島主的!」
  蓉兒在被捉回現場後,一五一十地全招了。
  「那……蓉兒姑娘現在怎麼了?」
  「島上的人民開過會決定把她丟入海裏,讓她自生自滅!」
  「什麼!?那樣她會死的!」
  「這是她咎由自取!不過,我看島主這回對她算是不錯了,沒有當場刺死她,把她丟入山林去喂野獸。」
  「不行,這太殘忍了,我要去救她!」
  「來不及了啦!」芸兒拉住她。「島主和幾個大男人已將她帶出海去了,現在,她恐怕已經在海面上飄了。島上人民算是善良的,還決定給她一片木板,是生是死,就看她的造化了!」
  皓月愣在原地,久久無語。雖然蓉兒有錯,但如果不是因為她害仇魆被蛇咬傷,蓉兒也不會發生這些事——
  難道,她真的是害人精嗎?
  今晚的月色異常昏暗,蓉兒的事件已過了近半個月,但皓月始終無法釋懷這種種因她而起的事件。
  仇魆對她愈好,她愈是自責,尤其在知道仇魆身上根本沒有餘毒,她詫異之餘,更為蓉兒的死感到遺憾。
  如果蓉兒早知仇魆身上沒毒,那蓉兒就不會去找惠大哥或連大叔,也不會被丟入海裏自生自滅……
  皓月一抬眼,赫然發現天空乍然出現一整片的亮光,鼓聲隆隆,她倚在窗口邊,心中一片惶然。
  仇魆這幾天一直在傾聽島民的心聲,他決定要讓島上人民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,和雲敞不斷討論新的規畫,常常很晚才回魆夜樓來。
  這會兒,不知又是出了什麼事……
  「皓月姑娘——」
  聽到雲敞的叫喚,皓月急忙奔出。「雲叔,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  「有三、四十艘船停在岸邊,幾百名的清兵已經攻上島來了。」
  「清兵!?」
  「皓月姑娘,妳……妳願意出面平息這一場戰爭嗎?」
  「嗯,我去!」
  在雲敞的帶領下,皓月匆匆的往岸邊行去。
  「你說,你是這島上的王?那你可知朕是什麼人?」
  為了尋找愛女,皇上可是御駕親征,來到這個偏遠的海島。
  「你是什麼人,與我何干?」仇魆反手負背,狂妄地不把眼前人放在眼裏。
  他怎會不知道他的身分呢?光聽他說話的語氣和自稱為「朕」,還有那威風凜凜的架勢,毋須多作臆測,他自然也知道眼前站的是何許人。
  只是,他腳下站的是他統率的千木島,就算是玉皇大帝下凡出現在他面前,那又如何?
  仇魆狂妄的態度,似乎惹惱了向來被人尊祟且高高在上的皇帝。
  「你說你是慧心師父的大哥,那七格格是被你擄來的?你馬上把七格格帶出來!」
  皇上的話才剛說完,只見遠處一個小小身影急急奔來,輕聲的喊著:「皇阿瑪——」
  「皓月——我的乖女兒,阿瑪的寶貝女兒——」皇上敞開雙臂,迎接奔來的纖弱身影。
  「皇阿瑪!」皓月奔至皇上懷中,思念的情緒迸湧,喜極而泣。
  「皓月——我可憐的女兒,妳受委屈了吧?皇阿瑪一定會好好懲治這些惡徒的!」皇上怒喝地下令:「馬上把這個島給朕夷為平地,一個活口也不許留!」
  「不,皇阿瑪,不要……」皓月捉住皇上舉高的手,哀聲懇求著。「求您不要那麼做!」
  「為什麼?他們這些惡徒強把妳擄來這個荒島,害得妳受苦。妳瞧瞧妳,這麼瘦弱,妳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還有妳皇額娘也病倒了,每天淨是想妳,成日只是哭,睡也睡不著。」
  「皇額娘——」想到向來疼愛她的親娘,皓月傷心地哭著。
  「妳告訴阿瑪,這些人把妳擄來做啥?他們……可有對妳做了什麼惡事?」
  皓月的視線,緩緩的移至仇魆身上。「沒有,不是他們把我擄走,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來替慧心師父守墓的!他們對我都很好!」
  「真的!?」
  「是真的,皇阿瑪,您別傷害他們!」
  「可我看那小子態度挺狂妄的,壓根沒把我這個皇上放在眼裏!」
  「他……他沒惡意!」
  「既然妳這麼維護他們,我就不再追究!這個島究竟是什麼神秘島,改日朕會再讓來人詳細調查。我們現在馬上起程,妳皇額娘這幾日,恐怕又不吃不睡了,妳早一點回去,看到妳平安回去,她的病才會好起來。」
  「我……」皓月的目光,緊緊的落在仇魆那淡漠的俊容上。
  她不想離開仇魆,可是她一定得回去看看皇額娘,讓皇額娘知道她平安。
  「我……我想和他們說一些話——」
  「別說太久喔,乖,去吧!」皇上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,但看見寶貝女兒竟筆直的朝那目中無人的狂妄男子站的方向走去,他的臉色直泛鐵青,可為了維持他君主的風範,他只能斂色遠觀著那小子的一舉一動。
  「妳回去吧!」仇魆在她未開口前,先回答了她。
  他沒有權利留下她的,儘管他心中有著強烈的不舍。
  池想通了!無論她人在哪里,都無法改變她是皇格格的身分。既然是嬌貴的皇格格,自然就該是要住在皇宮,享受榮華富貴的!
  「妳本就不是這島上的人,論贖罪,也夠了!」
  「我……」她清柔的水眸瞅望著他,心中漾滿不舍離別的傷楚。
  「走吧!」他定睛凝視她許久,淡漠的說道。
  再看她一眼後,他旋踵掉頭離去。
  望著他的背影,皓月的心好痛、好苦、好悽楚……
  和眾人道別後,她便跟隨皇上坐船返回北京城。
  路上,她的視線始終鎖定千木島,直到它愈來愈小,愈來愈模糊……她的視線始終不舍移開。
  
    尾聲

  明亮的月圓之夜。
  皓月坐在花園的涼亭中,靜靜的凝望著天上的明月。
  回到北京來已有半個多月,皇額娘的身子也已好轉。
  這半個多月來,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仇魆,她以為,日子一久,她可以淡忘他的,可是那股濃濃的思念結在心頭,教她每晚夢回時,總是不免掉下淚水,傷心哭泣著。
  她實在想不透,為什麼蓉兒可以說放就放?
  在船上,她發現了蓉兒,這才知曉帶領皇上一行人去千木島的,是蓉兒。
  原來,蓉兒坐在木板上,在海中飄流了兩天,幸運的遇上一艘漁船把她載回北京城,於是蓉兒便進宮去告訴皇上,她知道七格格的下落。
  在船上時,她一度想要求皇阿瑪把船掉頭,讓蓉兒回千木島,可蓉兒抵死不願,直說受夠了那個荒島,打死她都不願回去,拿了獎賞,蓉兒便跑得無影無蹤了!
  幽幽的歎了口氣,皓月旋身要回房內時,赫然發現身後站了個人,她退後一步,揚高視線,定睛一看——
  「仇魆——」
  她漾開喜悅的笑容,想上的抱住他,突然想起她要離開千木島時,他冷淡的態度——她抑制住想擁抱他的衝動。
  「我是拿一樣東西來給妳看的。順便告訴妳一句,在千木島上,我一直忘了要和妳說的話。」仇魆表面上裝著平靜,但心中早想把她擁入懷中,好好親吻個夠!
  這半個多月來,他每天都暗恨自己為什麼要放她走。
  他的本性該是自私的,他應該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,要她和他一起在千木島過生活,不許她回來享榮華富貴的,可那天晚上,他不知哪根筋不對了,竟那麼容易地就放她走。
  每天,他都活在要不要來看她的掙扎中,直至前天惠風和捕魚時,拾獲了一個瓶子交給他,他終於決定要來看她,並向她表白他的情意。
  「你……要拿什東西給我看?」
 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遞給她。「我想,這應該是慧心在決定離開人世之前所寫的。」
  皓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拿出瓶中的紙條端看。
  紙條中寫的,是慧心向仇魆說明他要遠離塵世的原因,末了,還寫了一段當年帶慧心離開千木島的那個師父對慧心所說的話。
  塵緣、孽緣、錯姻緣……
  「塵緣、孽緣、錯姻緣?」皓月喃喃低念著。
  「沒錯!塵緣、孽緣……錯姻緣——」他拉起她的手,深情的凝視她。「我想,師父這段話雖然是說給仇禹聽的,但主角卻是妳和我。」
  「仇魆……」
  「我們的緣分,是仇禹搭起的。」他輕輕地撥開她頰邊被風吹散的發絲。「我來,是要告訴妳一句我早該和妳說的話——皓月,我愛妳!」
  「仇魆——我也愛你!」皓月的眸中,水光盈盈。
  「我知道,那天晚上妳的告白,我都聽得一清二楚。」
  「你……你都知道?原來你沒唾……」她羞得垂下首。
  「妳願意和我回千木島嗎?」
  她毫不遲疑的點點頭。
  他擁住她,灼熱的雙唇,注滿熱情的吻她。
  明亮的月光下,兩顆心,緊緊的貼靠著,以心許下諾言,直到永遠。
  仇魆和皓月相偕回到千木島,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,兩人正式成為夫妻。
  有了新的島主夫人,千木島變得不一樣了!
  原本故步自封的私人島,開放之後,可熱鬧多了。不但北京城的有錢人常來島上度假,島上的人民也可以自由的出入,要上哪、就上哪兒。
  一下子,整個千木島的氣氛都不同了,生活變得多采多姿,但島民淳樸的個性仍然存在。是以,雖然島主不再強烈控制島民一定要住在島上,但是到北京城去定居的,是少之又少。
  大家還是習慣住在島上。
  這天,島上居民為了皇上要來島上小住幾日避避暑氣,而忙得不可開交。
  「魆,你不高興嗎?」
  皓月從外邊回到魆夜樓,發現仇魆一個人獨坐大廳,喝著悶酒。
  「我沒有!」仇魆說罷,又飲盡杯中酒。
  「是不是我阿瑪要來,所以你……你不高興?」皓月小心翼翼地問。
  仇魆抬頭看她一眼、歎息一聲,又悶不吭聲地喝著他的酒。
  皓月輕蹙著眉頭,款步盈盈地走至他身邊。
  「如果……如果因為我阿瑪要來,讓你感到不高興,那……那我去請人送信,就說……這陣子島上有事,不方便。」
  見他仍是不語,她默然地要離開。
  仇魆一把捉住她的皓腕,喟聲說道:「我怎會不歡迎妳皇阿瑪來呢?只是……」
  她美目圓睜,靜聽他說出教他心煩之事。
  仇魆的黑眸中,透著一絲無奈。「妳皇阿瑪竟下令要把這千木島,改成千木縣……」
  「千木縣!?」
  「若真依他的命令改成千木縣,那千木島不就成為他的管轄處……」
  「這……有什麼不好嗎?」皓月一時還會意不過來。「也許皇阿瑪是一片好意呢!」
  「我可不這麼認為!」仇魆嗤聲道。
  「魆……」
  仇魆攬住她的肩。「這千木島是我的,主宰千木島的人,應該是我,不是妳皇阿瑪!」
  至此,皓月才恍悟他方才因何悶悶不樂。
  「如果你不要,我可以和皇阿瑪說,他應該不會強制要求你的。」
  「我可不這麼認為!」
  「為什麼!?」
  仇魆抱緊她,深邃的黑瞳注滿深情。
  「因為我搶走他的寶貝女兒,所以他對我不滿,如果我又佔據一方為主,他不更忿忿不平?」
  聞言,皓月忍不住噗哧一笑。
  「我皇阿瑪不是你想像中,那種心胸狹窄的人。」
  「不,這妳就不懂了。」他撇撇嘴。「再成熟、再穩重的男人,某些方面的認知,還是很幼稚的。」
  「嗯?」她一臉茫然。
  「就像妳皇阿瑪,他是威儀天下的君王,但仍免不了和平常男人一樣,總有嫁女兒的一天。女兒嫁得近,他可以常常探望;若嫁得遠,他會擔心,會怕那個帶走他女兒的男人,不知道有沒有在欺負他的女兒。」
  皓月笑睨了他一眼。「皇阿瑪才不會呢!」
  「不,他會!」仇魆末了又補了一句:「我也會!」
  「你也會!?」皓月眨動著彎翹的睫毛。
  「我當然會!」說著、說著,仇魆的神色又肅穆起來。「以後我的女兒得跟在我身邊,就算要嫁人,也得由我來選女婿,而且住的地方,也得由我發落。改明兒個,我就在魆夜樓旁邊的空地,妤好規畫一下,再請北京城最會設計房子的師父,來查看一番。」
  皓月瞪大了眼,駭得久久都說不出話來。
  良久後,她才囁嚅地言道:「魆,我……我們的女兒還沒生呢!」
  「這我知道!不過,總得先未雨綢繆呀!」他笑道。「總不能等到女兒跟人家跑了,才來擔心吧!」
  皓月嘟著嘴。「那你是不是在笑我皇阿瑪。笑他活該,因為他沒有先未雨綢繆?」
  「我……我才沒有笑他!」
  仇魆嘴裏雖這麼說,心中可樂的!
  對於自己闖入皇宮,拐了皓月來當老婆,他可是得意得很!
  就算皇上再大發雷霆,也對他莫可奈何!
  皇上是一國之主,他仇魆好歹也是一島之主。
  「你有!」皓月輕聲的指責。「你是不是還對婚宴那日,我阿瑪指責你太狂妄的事,記恨在心?」
  皓月真不知道,為何她心愛的兩個男人,老是不對盤。
  說真格的,他們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呀,也不可能有什麼深仇大恨。
  可偏偏兩人一見面,就瞧對方不順眼。
  她夾在其中,可真難為呢!
  難道真如仇魆所說,阿瑪是氣仇魑搶走了她,而且沒能讓他天天見得到他的女兒?
  皓月苦笑著。這些大男人,不一定會為老婆吃醋,但一搶起女兒,醋勁可大著呢!
  剛剛她就被仇魆所擬的「女兒經」給嚇了一跳。
  除了這些,還有一件令她為難的事——每回仇魆見到皇阿瑪,總是不行禮,也不問安。
  她知道皇阿瑪對這事頗為生氣,但因為疼她,從不向她抱怨這事。但她可以看得出來,皇阿瑪對這事,可耿耿於懷。
  「魆,你……你見到皇阿瑪時,可……可以向他問個安嗎?」
  「再說吧!」向來自詡為王者的仇魆,一時之間,還不大習慣有人踩在他的頭上稱王。
  看到妻子失望又無奈的表情,他輕輕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。
  「我……我儘量就是了。」
  皓月露出一抹笑靨,她知道仇魆為了她改變了許多,她不強求他一定得如何,他肯做,她就很高興了。
  近中午時分。
  海面上五、六艘大船紛紛靠岸,皇上領著淑妃還有幾名阿哥來到千木島。
  島上人民分站兩旁,迎接這群尊貴無比的貴客。
  「皇額娘。」
  一看到娘親,皓月笑盈盈的奔上前去擁抱。
  「皓月,額娘的寶貝女兒!」淑妃喜極而泣。「讓額娘瞧瞧,嗯,仇魆把妳養胖了喲!」
  皓月羞答答的微笑著。
  「我瞧瞧——」皇上走上前,一雙精光銳利的眼睛,盯著女兒左看右瞧。「哪兒有胖!?還是那麼瘦嘛,朕看那狂妄的小子,根本就不會照顧我的寶貝女兒!」
  「皇阿瑪……」
  「他不知道我來了嗎?怎麼沒出來迎接?一點禮貌也沒有!」皇上龍顏不悅。
  「仇魆他……他……他在廚房親自監督著。」皓月其實也不知道仇魆去哪兒了。
  「朕親點的禦廚,哪需要他監督,我看那小子,分明就沒有把朕放在眼裏!」
  昨兒個,禦廚早提前一天來了,還另外載了一船滿滿的菜色,就怕皇上吃不慣島上的野菜和簡單的食物。
  「不是,仇魆他……」皓月急著想解釋。
  「好了,皓月,妳別替那小子辯白!反正他怎麼做,朕怎麼看都不順眼,只要他待妳好就行了!」皇上陡地蹙眉。「那小子沒欺負妳吧?」
  皓月搖搖頭,「沒有,仇魆他對我很好的。」
  「有像皇阿瑪對妳一樣好嗎?」皇上嗤了聲,「那小子,本領再大,終是比不過朕的!」皇上說罷,逕自向前走。
  皓月和淑妃相視對笑。
  淑妃小聲的在女兒身邊說道:「妳皇阿瑪這一回,可真的是打翻醋桶了!」
  幾名阿哥都各自溜躂去了,只有皇上和淑妃在皓月的陪同下,齊坐在魆夜樓前院的涼亭聊天。
  「這千木島就這麼丁點大,竟然連個人都找不到!」
  閑來無事,在弈棋之餘,皇上不免又叨叨念念了起來。
  皓月手中撚著棋子,聽到皇阿瑪又發著牢騷,原該是她嬴的,但因她怕皇阿瑪更加不悅,所以便讓了棋步,反教他贏了這一局。
  贏了棋,皇上並無多大的開心,仍舊氣憤難休。
  他都來一個時辰有了,仇魆這小子,竟然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!
  擺明瞭沒將他這個一國之君放在眼裏,也沒尊重他!
  他到現還沒用午膳,不是如他說的不餓,他是教那小子給氣得吃不下!
  淑妃也用疑惑的眼神,詢問著女兒。
  皓月蹙起眉,輕晃著頭。她真的不知道仇魆去哪兒了。
  一大早就不見他的人影,她又忙著,所以也沒去找他,以為他也是忙著四處巡看,一切是否有準備就緒。
  誰曉得他當真不見了。
  皓月在猜想,仇魆會不會是不想見到皇阿瑪,所以故意躲了起來。
  若真是這樣,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和皇阿瑪解釋他失蹤的理由!
  就在皓月煩心之餘,一名穿著禦廚衣服的人,走向涼亭來,手中還端著一大碗不知道是啥東西。
  當那人愈走愈近時,皓月看清了他的面容,不由得驚呼一聲:「魆——」
  穿著禦廚衣服的仇魆,一臉的彆扭樣,把一大碗魚羹擺在桌上,他又轉身去端另一位廚子手中的鱉魚湯。
  又有另一位廚子,把碗筷一一擺上。
  「這是在做什麼?」皇上板著一張臉,目光睨視著仇魆,「這會兒,倒是見到你的人影了!」
  仇魆深吸一口氣,陡地單膝跪在皇上面前。「仇魆見過皇上!」
  仇魆的舉動,深深的震撼了皓月。「魆……」
  皇上也意料不到。在婚宴上,仇魆說什麼都不跪,這會兒卻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。
  「皇上,額駙一早就親自去抓新鮮的魚,這道鮮美的魚羹,還是額駙親自下廚做的!還有這鱉裙,特厚又柔軟。這島上的佳餚美味可真不少呢!」一名主廚向皇上稟告著。
  「魆……」皓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。她知道,他這麼做,一切都是為了她。
  「皇上,您瞧瞧,這仇魆還真有心!」淑妃知道皇上好面子,縱使感動,還是會板著一張臉。「來,我們來嘗嘗,看起來不比禦廚煮的差呢!」
  主廚一一盛著,大夥兒吃完,讚不絕口。
  「對了,光我們吃,那阿哥們呢?」皇上偏不開口讚賞吃進嘴裏的美味,反倒關心起他的皇子們。
  「阿哥們早嚷著肚子餓,這會兒全在廚房裏吃飯了。」
  「噢!」皇上悶著頭吃,吃飽後,他突然出聲說道:「關於這千木島要改成千木縣的事……」
  提到這個,仇魆就無法降下身段去苟同,他今日所做的這一切,無非是希望不讓皓月夾在他和皇上之間,感到為難,但是……
  「你幹啥一臉痛苦樣,活像是朕在逼你。算了,這一個小島,改不改縣都無所謂!」皇上咳了聲,「淑妃,朕吃飽了,妳呢?」
  「回皇上的話,臣妾也吃飽了。」
  「那好,陪朕四處走走吧!順便看看阿哥們,有沒有在搗亂。」
  皇上說罷,反手負背就走。淑妃朝小倆口一笑,也尾隨皇上離去。
  「魆,謝謝你!」皓月感動得緊握住他的手。
  「我做的……還可以吧?」
  「嗯,難為你!」她知道,要他放下身段做這些事,真的是太為難他了!
  仇魆摟住她,「為妳做任何事,我都願意的!」
  皇上在紅磚道的那一端回過頭,正巧看見仇魆摟著皓月的親昵模樣,似乎不甘示弱地,他也拉來淑妃摟著——
  失去了寶貝女兒,他還有妃子呢!
  仇魆的嘴角微揚,將皓月摟得更緊。
  男人心愛的女人,該是自己的妻子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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